借助語言學的方法,研究文學語言以及同文學語言相關的文學形式特徵的學科。是語言學和文藝學的交叉學科。

  文學語言學大約是在20世紀初建立的。瑞士語言學傢F.de索緒爾把語言看成一個相對封閉的系統,認為語言可以在已經普遍採用的歷時研究之外採用共時研究。歷時研究探討的是語言隨著時間推移而發生的變化,共時研究則是探討語言在任一特定時間的一般規律。這種認識在語言學研究中引入瞭一種結構的思想。索緒爾還率先提出語言和言語二分的思想,認為為語言是超越個人的一種既有符號系統,而言語則是根據語言系統由個人講述出來的話。這些理論對文學語言學的建立具有開創性意義。

  文學語言學包括語義學、修辭學、語體學、語用學、話語分析以及符號學等多方面的內容。作為文學研究的一個方面,文學語言學並不是照搬語言學既有的程式。如單純作為語言學的語義學研究,主要研究意義理論和參照理論兩部分。意義理論討論的是詞義,即該語言的意謂,這種意謂有著語言的規定性。但文學作品中語言的詞義完全可能是修辭上的引申,具有當時語境的和作者秉性上的個人化色彩,沒有一般語義學的規定性,隻體現為語言特質或者用詞頻率的統計規律。參照理論關註語言和表達對象之間的符合程度,即語言表述的真實性,這種真實性與日常生活經驗或者科學理論相關。例如,“太陽東升西落”的表述與天文學揭示的地球圍繞太陽旋轉的事實不合、不真實,不是科學的表述;但它與人的日常生活中肉眼觀察的經驗相符,那麼隻要不是在科學場合,這種表述還是可以采用,可以看成是在日常經驗領域中具有合法化的語言表達。一般語義學對於語義的應用有比較嚴格的規定,而文學語義學在參照上非常靈活,它可以根據作品人物或者作者的個人感受,把完全個性化的瞬間感覺給予合法化。例如,文學語言中容許有“黑色的太陽”的說法,因為它可能符合作品人物瞬間的心境,這樣表達有助於揭示人物內在心理流程。在文學中認為是成功的表達,在文學之外的場合可能屬於錯誤表達。

  話語分析是20世紀60年代後期語言學中興起的一種研究方法。它的主要特點在於:一般的語言研究是把孤立的句子作為研討對象,而話語分析刻意於從實際存在的文本出發研究其語言表達。它把語言現象當成一個動態的過程加以看待,這個動態過程包括兩方面:一是充分考慮所分析對象的上下文關系,分析這個對象所在的篇章的主題、文體、媒介、交際環境等;二是在分析中註意把話語與話語的發話人和受話人結合起來剖析話語的含義,探討語句在具體表達中承擔的作用。話語分析方法在某種意義上是從社會角度考察語言的語義學。文學研究中也有話語分析方法的影響,隻是分析中真正關註的不是作品語言,而是作品語言中體現的權力關系和背後潛藏的意識形態內涵。在話語分析中,研究者結合瞭文學的內部研究和外部研究、文學的形式批評和內容批評。

  文學語言學的研究方法滲透在文學批評的多種流派的研究過程中。20世紀西方文學批評中的形式主義、新批評、結構主義批評都是其中非常典型的類型,其他一些批評中也多少可以看到這種影響。例如,20世紀初弗洛伊德開創的文學的精神分析,把文學看成“白日夢”的體現,在語言角度上是一種隱喻;20世紀60年代的西方女性文學批評,批判男性權力通過文學語言的方式把兩性關系的不平等加以合法化,從語言層面即人的思維、感受的層面剝奪女性的合法權益。又如,20世紀末期興起的新歷史主義,強調文學作品的歷史性內涵的重要性,他們所強調的“歷史”不是指客觀的歷史過程,而是指研究者整理出來的“歷史的架構”。在他們看來,任何對於歷史的敘說都隻是一種話語描述的歷史,同樣的歷史過程可以完全不同,不能簡單地說哪種描述完全錯訛。如有人把唐代定位為中國國力達到頂峰的時期,也有人說宋代在唐代基礎上國力又有新的發展。比較兩種說法,前者以唐代國傢地理版圖、與周邊國傢的外交關系、軍事力量等作為佐證;後者則以宋代的國傢稅收多於唐代、能夠在元帝國橫掃世界的形勢下,於金國被滅40多年後才滅亡的事實為依據。在這個意義上,分析歷史興衰要看參照系的情況,這就相當於文學語言學研究中的語法關系或上下文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