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清思想傢、史學傢。一名鞏祚,字瑟人,號定盦。浙江仁和(今杭州)人。早年隨父宦遊北京、徽州、上海等地。二十七歲為舉人。此後,五次會試落第。道光元年(1821)官內閣中書,任國史館校對官。九年,始成進士。官至禮部主事。十九年,棄官南歸。二十一年,於江蘇雲陽書院猝然去世。

  龔自珍外祖父為乾嘉時期著名學者段玉裁。自珍初承傢學淵源,從文字、訓詁入手,後漸涉金石、目錄,泛及詩文、地理、經史百傢。他受當時崛起的“春秋公羊學”(見《春春秋》、《公羊傳》)影響甚深。面對嘉道年間社會危機日益深重,他毅然棄絕考據訓詁之學,一意講求經世之務,一生志存改革,每多驚世駭俗之論。青年時代所撰《明良論》、《乙丙之際著議》等文,對封建專制“無巨細,一束之於不可破之例”的積弊,進行瞭揭露和抨擊。他認為當時的社會已處於“衰世”,清王朝的統治如“日之將夕,悲風驟至”,提出“探世變”、“思更法”的主張。後假《公羊傳》大義,進一步認為:“自古及今,法無不改,勢無不積,事例無不變遷,風氣無不移易。”這些思想為後來康有為等人倡公羊之學以變法圖強開瞭先聲。中年以後,雖然志不得伸,轉而學佛,但是“經世致用”之志並未消沉,對鴉片為禍、白銀外流、國匱民乏的憂慮,多見諸其詩文雜著。他支持林則徐查禁鴉片,並致書林則徐建議加強軍事設施,做好抗擊英國侵略者的準備。

  龔自珍一生追求“更法”,雖至死未得實現,但亦在許多方面產生瞭有益的影響,起瞭開啟風氣的作用。在社會觀上,他指出社會動亂的根源在於“貧富不相齊”。認為要改變這種不齊的現狀,必須收拾“人心”。與之相應,要求改革科舉制,多方羅致“通經致用”的人才,呼籲“我勸天公重抖擻,不拘一格降人才”。在哲學思想上,闡發佛教中天臺宗的觀點,認為“心、佛、眾生,三無差別”,提出人性“無善無不善”,“善惡皆後起”的一傢之談,為其收拾“人心”、重視“人才”的社會主張提供理論依據。在史學上,發出“尊史”的呼籲。他潛心於西北歷史、地理的探討,提出開發邊陲、保衛疆域的一系列切實可行的主張,不僅有益於國傢統一的鞏固,而且對清中葉以後西北歷史地理的研究起瞭重要的促進作用。在文學上,則提出“尊情”之說,主張:“詩與人為一,人外無詩,詩外無人。”一生憤世疾俗,發為詩文則汪洋恣肆,奧博雄峻,自成一體,一掃乾嘉以來“剽掠脫誤,摹擬顛倒”的文風,對晚清文學影響甚大。生平詩文甚富,生前雖已陸續結集自刻,但故世後多有散失。近世曾有《定盦文集》、《定盦遺著》諸本刊行。今人輯諸本為一,詳加校勘,成較為完備的《龔自珍全集》,頗便檢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