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維吾爾族民眾創作的文學。其民間文學及作傢文學都有悠久的歷史及鮮明的特色。

  民間文學 包括神話、英雄史詩、民間敘事詩、民歌、民間故事、寓言、諺語、民間彈唱等多種體裁和形式。對維吾爾族作傢文學的發展有重大影響。

  神話與史詩 維吾爾族民間長期保存著關於騰格裏的神話。騰格格裡是維吾爾古代薩滿信仰中的至高無上的天神,狹義指天帝,廣義泛指諸神,如日神、月神、水土神、生育女神。其中水土神耶爾蘇騰格裡在古代維吾爾族的信仰中具有重要的地位,是國傢、土地和人民的保護神。《烏古斯傳》(又稱《烏古斯可汗的傳說》)是維吾爾族英雄史詩的代表作。它是迄今發現的保存得比較完整的一部古老的散文體史詩,經過漫長的歷史時期的流傳,在13~14世紀之間用回鶻文記錄下來。史詩主要反映古代維吾爾族民間流傳的族源傳說和創世神話,以及一些古老的風俗習尚,其中有關蒼狼引路、天光育女、樹木生嬰的描寫,表現瞭維吾爾族古老的創世和圖騰崇拜觀念,而在木幹下宰殺黑、白羊以消災與祈福,則是薩滿宗教的祈禱儀式。史詩還敘述瞭烏古斯可汗的征戰活動和業績,表達維吾爾族在形成與發展過程中祈望聯合統一的願望。英雄傳說《艾裡·庫爾班》《輕·鐵木爾英雄》反映瞭維吾爾人征服自然、征服邪惡的強烈願望,其中有關艾裡·庫爾班與輕·鐵木爾得到熊撫養的情節,又反映出古代維吾爾族熊圖騰崇拜的遺痕。這些作品不僅具有很高的文學價值,而且為研究維吾爾族及其他操突厥語民族的古代歷史、宗教、民俗、語言等提供瞭極為寶貴的資料。

  敘事詩 以反抗封建婚姻、謳歌婚姻自主的愛情長詩居多。如《艾裡甫和賽乃姆》、《塔依爾與祖赫拉》等。通過敘事詩表達人們對勇敢、善良、正直、堅貞、勤勞等美德的贊頌,對懦弱、貪婪、虛偽、邪惡、懶惰的嘲諷,同時還表達對自由平等的向往,對公正理想社會的企盼,具有十分積極的社會意義。這些流傳於民間的敘事詩往往成為歷代詩人、作傢進行創作的傳統題材,許多作傢的作品也回到民間流傳開來,循環往復,形成民間文學與作傢文學水乳交融的狀況。這是維吾爾族文學在繼承、創新方面的一個顯著特點。

  民歌 反映的生活范圍非常廣泛,按其內容大體可分為勞動歌、生活歌、歷史歌、習俗歌、情歌及新民歌等。這些民歌的顯著特點,表現為愛憎分明、積極樂觀、風趣幽默,生活情調十分濃厚,是維吾爾族民族性格的真實寫照。情歌在民歌中占有很大比重,往往通過富有維吾爾民族心理特征和地域特色的比興手法來加以表達,具有一種獨特的藝術魅力。

  故事 流傳極廣的阿凡提故事以及與之相類似的毛拉則丁的故事等,顯示出維吾爾族民間故事詼諧幽默的情趣。“三條遺囑”之類的故事則具有較濃厚的諷喻勸誡色彩,教育人們要依靠自己的雙手,通過辛勤的勞動去謀求幸福。維吾爾族民間故事中還有包括動物故事在內的相當數量的寓言故事,其中的道德觀念和生活哲理表達得言簡意賅,耐人尋味。

  作傢文學 據迄今出土的文物及考古資料表明,維吾爾族的書面文學至遲發軔於公元7~8世紀。大體可分為漠北回紇(回鶻)汗國文學、高昌回鶻王國–喀喇汗王朝文學、察合臺語文學、近代文學、現當代文學幾個歷史時期。

  漠北回紇(回鶻)汗國文學(744~840) 19世紀末到20世紀初,西方考古探險傢在回紇汗國古都城喀喇巴喇哈遜及附近發掘出許多維吾爾族先民的碑銘,碑文以突厥文、漢文和粟特文3種文字向不同的民族昭示歷代回紇(回鶻)可汗的事跡。這些碑銘文字簡練生動,采用散韻相間的敘事詩體裁,以排比、反復等手法構成瞭詩的節奏,記述的歷史事件富有故事性,可以看作維吾爾書面文學的濫觴。

  高昌回鶻王國文學(850~1250) 公元840年,漠北回紇(回鶻)汗國亡國後,舉族遷徙。其中西遷的一支建立瞭以吐魯番為中心的高昌回鶻王國,融合瞭當地不同族屬的居民,形成瞭兼收並蓄的新維吾爾文化,並完善瞭回鶻文。隨著佛教思想的傳播,大量翻譯佛教經典成為一種學術風潮。像《金光明最勝王經》、《菩薩大唐三藏法師傳》等,以及佛本生故事被譯為回鶻文。這些作品行文流暢,章法嚴謹,堪稱上乘。同時的翻譯作品還有古代印度的童話故事《五卷書》,印度史詩《羅摩衍那》和古希臘寓言故事《伊索寓言》。特別是《彌勒會見記》劇本的翻譯和傳播,使這一時期的維吾爾文學顯得更加成熟。

  世俗文學中出現瞭大量的愛情詩歌。阿普林啜特勤創作的情歌摯誠深沉,語言質樸清新,讓人們對生活重新鼓起勇氣。而希望更多瞭解祖先足跡和業績的願望,激發起對民族歷史傳說的整理和對民族英雄歷史功績的張揚。英雄史詩《烏古斯傳》、《牟羽可汗入教記》被用文字記錄瞭下來。被西方探險傢掠走,後由德國突厥學傢整理出版的《吐魯番民歌選》、《摩尼教贊美詩》、《佛教詩歌集》是這一時期具有代表性的詩歌作品。

  喀喇汗王朝文學(850~1212) 從漠北西遷的另一支回鶻人,在新疆南部及中亞融合葛邏祿等突厥部族,建立瞭喀喇汗王朝。喀喇汗王朝文學的主要特征與喀喇汗王朝積極推行中亞突厥化的政治與文化策略緊密相關。喀喇汗王朝最重要的文學成就體現在優素甫·哈斯·哈吉甫創作的長詩《福樂智慧》中。作品氣勢宏大,思想睿智深刻,語言優美流暢,結構嚴謹縝密,表現手法嫻熟,成為維吾爾族文學史上的經典。

  同時期的另一個重要文化成就是由馬合木德·喀什噶裡編撰的《突厥語大詞典》。為解釋條目,作者引用突厥民族的格言、諺語300多條,詩歌及史詩片段240餘首,成為記錄古代維吾爾族文學的寶庫。

  喀喇汗王朝末期的代表性作品是艾合買提·玉格乃克創作的《真理的入門》。它是繼《福樂智慧》之後,維吾爾文學關註社會,關註倫理,關註政治的又一部重要作品。此外,影響較大的還有艾合買提·亞薩維用維吾爾詩歌形式寫成的宣揚宗教思想的哲理詩集《箴言集》。

  察合臺語文學(1227~1759) 13世紀後使用察合臺語創作的察合臺汗國、帖木兒王朝和葉爾羌汗國時期的文學,統稱察合臺語文學。這一時期的文學,在主題上表現為對中世紀宗教與政治強權的不滿,對限制世俗生活自由的控訴,對幸福美好生活的憧憬。在文學語言的使用上湧現出大量運用波斯、阿拉伯語與母語維吾爾語進行詩歌創作的雙語詩人。

  拉佈烏孜《先知傳》標志著維吾爾察合臺語文學的開始。作品取材於伊斯蘭世界廣為流傳的先知故事和宗教傳說,采用散韻結合的手法,兼以古代維吾爾語和察合臺語,系統表述伊斯蘭關於世界的基本看法。賽卡克的生活與統治階級聯系在一起,他的作品主要是歌頌帖木兒及其後裔的功德。他的作品具有史詩氣勢,文筆優美,在維吾爾文學史上具有很大的影響。阿塔依以寫抒情詩而聞名,他的作品表現對世俗生活的向往,歌頌愛情的純真,鄙視虛幻的天國,贊美現實人生。魯提菲的創作,把察合臺語文學提高到一個嶄新的階段。他既使用波斯語,也使用維吾爾語創作。他在維吾爾語文學創作上取得的成就贏得瞭“維吾爾語言泰鬥”的稱譽。他的抒情詩集《魯提菲集》和敘事長詩《古麗和諾魯茲》召喚人們消除虛無縹緲的幻想,積極追求人生的真善美,在伊斯蘭教蘇非教派遁世思潮桎梏人們精神世界的中世紀具有極大的進步意義。他的成就對維吾爾文學,也對烏茲別克、阿塞拜疆文學的發展都產生較大影響。納瓦依也是這一時期的代表人物。他主要使用維吾爾語創作,佳作連篇,其中最負盛名的作品是長達52 000行的長篇敘事詩集《五卷詩》。作品借助流行於中亞、波斯和阿拉伯的古老傳說,表達自己完整的社會改良思想。納瓦依的抒情詩寫得感情豐沛,委婉動人,思想深邃,富有哲理,將維吾爾抒情詩提升到一個很高的境界。他還留有45 000行的四卷抒情詩集《精義寶庫》

  後期的察合臺語文學代表人物和作品有赫爾克提的《愛苦相依》、翟黎裡的《漫遊記》等詩集及諾比提的抒情詩。此外,還有阿曼尼莎汗的《納菲賽詩集》、哈依勒·西凱斯特的《照世鏡》、毛拉·艾萊姆·沙赫亞爾的《玫瑰與夜鶯》、毛拉·熱依木的《情緣錄》、艾爾西的《艾爾西詩集》、毛拉·哈西木的《諸王書》和奧麥爾巴克的散文體著作《法爾哈德與希琳》、《萊麗與麥吉儂》等。

  近代文學(1759~1919) 1759年清朝廷統一伊犁後,維吾爾社會得以穩定。維吾爾文學在風格和題材上表現為豐富多彩,特別是批判現實主義文學的出現,使維吾爾文學與社會生活的關系更加密切。代表性詩人尼紮裡創作瞭《帕爾哈德與希琳》、《萊麗與麥吉儂》、《麥赫宗與古麗尼莎》、《熱碧亞與賽丁》等12部敘事長詩,以及哲理長詩《濟世寶珠》和抒情詩集《穆罕默斯集》等。取材於當時真實事件的《熱碧亞與賽丁》通過一對為愛而殉情的青年人的悲劇,憤怒控訴封建制度的慘無人道。他的批判現實主義的創作傾向對維吾爾文學影響深遠。毛拉·畢拉裡的敘事長詩《中國土地上的神聖戰爭》《努孜古姆》是繼尼紮裡之後批判現實主義文學的又一高峰。前者描述作者親身經歷的伊犁農民起義,後者表現一個反抗清王朝腐朽統治的女英雄。作品真實感人,充滿悲壯感。

  這一時期文學創作的另一顯著特點是傳記文學的繁榮。

  現當代文學(1919~ ) 20世紀維吾爾文學完成瞭從古典形態向現代形態的轉變。文學的主題空間擴大瞭,主題深度加強瞭,表現手法更趨多樣,體裁更加豐富,歌劇、話劇、散文、小說、詩歌、文藝評論等現代文學形式都得到極大發展。

  黎·穆塔裡甫是維吾爾現代文學的開拓者。他的詩歌《中國》充滿愛國主義激情,鼓舞和召喚人民奮起反抗日本帝國主義的侵略;《給歲月的答復》揭露國民黨在新疆的黑暗統治,表達詩人追求民主自由的信念。劇作《齊曼古麗》《青牡丹》揭露瞭腐朽制度對人性的摧殘,對自由愛情的扼殺。此外,哈斯木江的歌劇《艾裡甫和賽乃姆》、祖農·哈迪爾的話劇《蘊倩姆》和《古麗尼莎》、秀庫爾·亞勒昆的話劇《上海之夜》、賽福鼎·艾則孜的《光輝的勝利》顯現出維吾爾現代戲劇創作的成熟。而阿合買提·孜亞依《拉達赫旅途上商隊》則開創維吾爾現代遊記散文之先河。尼米希依提、艾裡坎木·艾合坦木等詩人也創作出大量激情洋溢、鼓舞人民的詩歌。

  中華人民共和國建立以後,熱情歌頌社會主義新生活,反映新時代維吾爾人民精神風貌的作品成為維吾爾族文學的主流。尼米希依提的《思念》、《告別瞭,但永遠告別不瞭》、《在時代的講壇上》,鐵依甫江·艾裡耶夫的《祖國,我生命的土壤》、《一個老戰士的囑咐》等,都以恢弘磅礴的氣勢,深沉激越的感情而膾炙人口。克裡木·霍加的許多抒情小詩,短小精悍,深寓哲理。穆合買提江·薩迪克的敘事詩《伊犁河的子孫們》等擺脫瞭維吾爾古典詩歌形式的束縛,以靈活多變的自由體大膽創新。同時,新一代作傢詩人紛紛湧現。祖農·哈迪爾的小說《鍛煉》、劇本《喜事》緊扣時代脈搏,表達瞭作傢對社會變化對人的精神產生巨大影響的認識。阿不利米提·麥斯吾德的《瘋子治愈瞭》,艾爾西丁·塔提裡克的《織佈工薩迪克》、圖爾地·薩姆薩克的《天山之坡》、艾海提·吐爾迪的《新生之路》、柯尤慕·圖爾迪的《民兵隊長》等構成維吾爾當代小說創作的浪潮。

  1978年以後,深刻揭示社會的多重結構,揭示人的存在本質、人的精神欲求、人的個性解放,以滿足人的不同需要和不同追求的作品,成為文學創作的主流。小說取代詩歌而成為最為重要的文學樣式。烏鐵庫爾以長篇小說《足跡》和三部曲《蘇醒瞭的大地》使他成為維吾爾當代小說的重要代表。他的敘事詩《喀什之夜》,則將維吾爾當代敘事詩歌創作推向一個新的高峰。祖爾東·薩比爾的短篇小說《刀朗青年》和長篇小說《探索》以一種明快的風格,塑造出許多有血有肉的鮮活人物形象。柯尤慕·圖爾迪則以長篇小說三部曲《戰鬥的年代》真實記錄維吾爾人民的曲折經歷的滄桑歷史,而長篇小說《寂靜的準噶爾》和《晴朗的天空》,則標志他的小說創作藝術的成熟。艾海提·吐爾迪的長篇小說《被遺忘的人們》和《生命就是如此》、阿佈杜熱合曼·卡哈爾的長篇小說《伊犁河的波濤》、麥邁提明·吾守爾的短篇小說《這不是一場夢》和《鑲金牙的狗》等,標示瞭維吾爾當代小說的成就。1949年以後維吾爾文學的研究也取得突破性進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