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第一部記述歷代天文學傢、數學傢學術活動及其成果的傳記體數學史和天文曆法史著作。18世紀開始在中國湮滅已久的古典數學書籍相繼發現並重版,數學研究也漸次開展,清代阮元(1764~1849)在杭州主編(後李銳和周治平參加)《疇人傳》46卷,於1799年出版。1840年羅士琳編《續集》6卷,1886年諸可寶又續《三編》7卷,並收1884年華世芳著《近代疇人著述記》作為《三編》附錄。長期以來《疇人傳》是研究中國天文、曆法和數學史的重要工具書。

《疇人傳》主編阮元像

  司馬遷《史記·歷書》說西周末期,歷法混亂“疇人子弟分散,或在諸夏,或在夷狄”。疇人是指有專業知識的人,由於《歷書》內容是天文、歷法,所以後世就稱天文、數學工作者為疇人。《疇人傳》至三編止,從上古到19世紀末收中國天文學傢、數學傢傳記約400人,外國天文學傢、數學傢傳記約50人。其中中國知名數學傢有商高、榮方、孫子、張蒼、耿壽昌、劉徽、張丘建、祖沖之、祖暅、甄鸞、王孝通、李淳風、秦九韶、楊輝、李冶、朱世傑、程大位、梅文鼎、明安圖、李潢、李銳、汪萊、焦循、張敦仁、沈欽裴、項名達、羅士琳、徐有壬、戴煦、夏翔鸞、時曰醇、李善蘭等人,外國數學傢有多祿某(托勒密)、未葉大(F.韋達)、歐幾裡得)、亞奇默德(阿基米德)、若德訥白爾(J.納皮爾)、奈端I.牛頓、華裡司J.沃利斯、富路瑪(P.de費馬)等人。

  《疇人傳》所有傳記並非編輯者自撰,而是“掇拾史書,薈萃群籍,甄(審查)而錄之,以為列傳”(《疇人傳·序》)。每篇傳記之末,一般都有評述,其中不乏中肯之見,例如阮元說趙爽:“勾股圓方圖註五百餘字耳,而後人數千言所不能詳者,皆包蘊無遺,精深簡括,誠算氏之最也。”對《孫子算經》物不知數題認為:“為九章(算術)所未及,宋秦道古(九韶)數學九章大衍求一法蓋創於此也。”對秦九韶改進的正負開方法(高次方程數值解法)認為是古代開平方、開立方的發展,是一脈相承的,阮元說:“讀九韶書而後知昔人開方除法固(本來)有一以貫之者,留情九數之士,宜孰(熟)復而研究之也。”對於如何整舊如舊,即用當時具體條件來解釋各種數學現象這個問題上,羅士琳對李潢的工作是欣賞的,說:“信古能篤(忠實),實事求是,其於中西之學,孰優孰劣,早經瞭瞭(明瞭)於胸中,故所著九章細草(詳細演草),緝古考註二書,能發古人之真解,與古人息息相通。”

  阮元選編《疇人傳》時在取材上是慎重的,把科學的數學與迷信的術數嚴格區別開來。他說,《新唐史》記李淳風能逆推武氏之亂,《宋史》又記劉羲叟能預知遼主死期,這是寫傳記人的無知,並非數學之所能推測。類似這類材料《疇人傳》一律不收。他還把科學的天文學與迷信的占星術區別開來。他說,用天象如日暈、雲氣、虹霓等來占卜人事吉兇,《疇人傳》一概刪除。又說,學者應明確造歷根本是在實測,實測最重要的是憑借儀表。不致力於此而牽強附會於音律、《周易》,都是無稽之談。

  但是限於認識水平,阮元對數學發展客觀規律的看法還存在著不少的缺點,例如他說:“西法實竊取於中國,”“西洋人有在秦漢以前者,……其人之有無,蓋未可知,即果有其人……,亦斷不可與商高、榮方並列。”又說:“讀者因流溯源,知後世造術密於前代者,蓋古人之長而為之,非後人之知能出古人之上也。”囿於這些片面的認識,因此他在編輯《疇人傳》的工作上就無可避免地造成一定消極影響。

  限於具體條件和編輯者業務水平,中國傳統數學中好多重要內容在《疇人傳》中被遺漏瞭。例如祖暅球體體積公式推導過程,《孫子算經》物不知數題術文,《張丘建算經》百雞術、賈憲三角以及增乘開方法,秦九韶大衍求一術等都未見反映,而清代梅文鼎、年希堯、汪萊、李善蘭的工作也沒有全面反映。

  1898年黃鐘駿撰《疇人傳四編》11卷,以補阮元、羅士琳、諸可寶三書的遺漏,雖續補瞭270餘人,但或無原著,或所著書早經失傳,因此,《疇人傳四編》在數學史研究上沒有起過什麼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