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典戲曲評論用語。這個概念源自詩論,含有行傢的意思。嚴羽《滄浪詩話》論“詩法”,就認為作詩“須是本色,須是當行”。明代戲曲理論傢沿用當行的概念,意思也指寫戲的行傢。要求戲曲作傢掌握並發揮戲曲體制的功能。然而,由於看問題的角度不同,明代戲曲理論傢對當行的解釋卻不盡相同。沈璟認為:“怎得詞人當行,歌客守腔,大傢細把音律講。”(《詞隱先生論曲》)他從音樂的角度看問題,認為當行是指戲曲作傢要精通聲律。淩濛初卻在《譚曲雜劄》中說:“曲始於胡元,大略貴當行不貴藻麗。其其當行者曰本色。”他以為當行是對語言的要求,它與本色是一回事,把握住戲曲語言本色的特征,才算寫戲的行傢。所以,他極力反對戲曲作傢“修飾詞章,填塞學問”。呂天成又提出:“當行兼論作法,本色隻指填詞。當行不在組織餖飣學問,此中自有關節局概,一毫增損不得;若組織,正以蠹當行。本色不在摹勒傢常語言,此中別有機神情趣,一毫妝點不來;若摹勒正以蝕本色。……殊不知果屬當行,則句調必多本色;果其本色,則境態必是當行。”(《曲品》)他不同意隻從戲曲語言的角度看待當行的問題,而認為應從戲曲編劇這個更大范圍看待當行的問題,要求戲曲作傢掌握戲曲結構、戲曲語言、戲曲人物刻畫等規律和特點。他還十分強調當行與本色的聯系。

  臧懋循卻從戲曲表現生活的特征看當行的問題。他說:“行傢者隨所妝演,無不摹擬曲盡,宛若身當其處,而幾忘其事之烏有。能使人快者掀髯,憤者扼腕,悲者掩泣,羨者色飛。是惟優孟衣冠,然後可與於此。故稱曲上乘,首曰當行。”(《元曲選·序二》)他認為寫戲的行傢必須懂得戲曲摹擬生活這個規律和特點;好的戲曲作品首先應該作到當行。這是對當行所作的較完備的解釋。

  孟稱舜對當行作瞭最有創見的解釋,他說:“迨夫曲之為妙,極古今好醜貴賤,離合死生,因事以造形,隨物而賦象;時而莊言,時而諧諢,孤末靚狚,合傀儡於一場,而征事類於千載,笑則有聲,啼則有淚,喜則有神,嘆則有氣。非作者身處於百物雲為之際,而心通乎七情生動之竅,曲則惡能工哉。”(《古今名劇合選·序》)他認為舞臺上演出的戲,都要以真實的生活為依據。所以,對戲曲作傢來說,當行之難在於要根據生活裡的不同事物,塑造出活生生的不同舞臺形象。孟稱舜把舞臺形象的塑造同戲曲作傢對生活的觀察、體驗聯系起來論證,對古典劇論作出瞭重要貢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