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古代從事手工業生產的專業人戶。唐代有番匠,即工匠在官手工作坊內服番役二十天。番匠亦稱蕃匠、短番匠。番匠服役期滿後,如接受其他應上番工匠的“幫貼錢”,繼續代人應役,稱長上匠。番匠在官府工少匠多時也可輸錢代役。宋代匠戶往往為官府以強差為強雇方式役使。元代以後,匠戶成為官府戶籍統計中的一類。

  元朝匠戶的來源有二:一是蒙古在長期征伐過程中虜獲來的工匠以及被抑逼充當工匠的俘虜;一是從民間簽發來的手工工匠和並非工匠的普通百姓。匠匠戶在戶籍上自成一類,必須在官府的手工業局、院中服役,從事營造、紡織、軍器、工藝品等各種手工業生產,由各局、院和有關機構直接管理。不允許他們隨意脫籍,必須世代相襲,承當指定的工役。如果不肯入局、院服役,就要“痛行斷罪”。有些並非工匠的匠戶,或雖是工匠但所派工役非本人專長者,往往出錢雇工代為應役。官府發給入局、院服役的工匠本人及其傢口鹽糧,工匠月支米三鬥、鹽半斤,傢屬十五歲以上的大口月支米二鬥五升,小口支米一鬥五升。匠戶免除科差,但要納地稅(見稅糧)。元代前期,匠戶可以免當雜泛差役與和雇、和買,但在成宗大德七年(1303)元政府改革役法後,匠戶須與民戶等按同一標準一起承擔。

  匠戶的總數不可考。元政府在大都設立瞭大量局、院,因而聚集的匠戶也最多,僅制造氈罽的工匠即在二萬戶以上,金玉瑪瑙工匠有三千餘戶。平定江南以後,元政府一次就簽發工匠三十萬戶,經過揀選後,還留下十萬戶左右。估計元代匠戶應在二十萬戶以上。此外,還有隸屬於諸王投下的大量匠戶。

  匠戶應役時,“每日絕早入局”,在官吏監督下造作,“抵暮方散”,工作很辛苦。其中有一部分全傢入局造作,他們多是原來被俘的工匠或被抑逼為工匠的俘虜,除瞭官府發給的鹽糧和偶爾賞賜的衣物之外,沒有其他收入,因而生活艱難,衣食不給,常常發生質典子女之事。另一部分是工匠自身入局、院應役,得到一份鹽糧;工餘可以回傢和傢屬一起工作,自行買賣。他們多是從民間簽發的匠戶,其處境比前者好些。但是管理局、院的各級官吏,往往巧立名目,“捕風捉影,蠶食匠戶,以供衣膳”。所以不論哪一部分匠戶所受剝削和壓迫都很沉重,隻是程度有些差別。和民戶、軍戶、站戶一樣,匠戶中也有一部分富裕上戶,元政府就從他們中間選拔局、院官吏,待遇與一般匠戶有所不同。

  洪武二年(1369),明政府下令“凡軍、民、醫、匠、陰陽諸色戶,許各以原報抄籍為定”,不許妄行變亂。匠戶隸屬於工部,分輪班匠、住坐匠二類。明初規定:輪班匠須一年或五年一班輪流到官手工作坊服役,每班平均三個月。住坐匠則是每月赴官手工作坊中服役十天,若不赴班,則須月出銀一錢由官府另雇他人。這兩類匠戶在當值以外的其餘時間可以自由趁作,在一定程度上擺脫瞭終年拘禁在官手工作坊中勞動的束縛。但是,匠戶在身分上仍是父死子繼,役皆永充。匠戶子弟征入內府針工局習藝者號“幼匠”。匠戶除瞭可免除一部分雜泛差役外,正役和稅糧不能免除。

  匠戶的數目在明代十分龐大。洪武二十六年,輪班匠達十二萬九千餘名。宣德時天下工匠“數倍祖宗之世”。嘉靖四十一年(1562),須交納班匠銀的輪班匠達十四萬二千餘名。隆慶五年(1571),住坐匠仍有一萬五千餘人。

  匠戶在作訪中要受到官吏的層層盤剝。各監局的宦官亦多占匠役。工匠中常有怠工或逃亡的情況。天順十年(1460),工匠逃亡多達三萬八千餘人。明政府一方面設法招撫,一方面將逃亡匠戶發往衛所充軍,知情不舉者亦充軍。成化二十一年(1485),明政府被迫下令輪班匠可折收銀兩:南匠每名月出銀九錢,北匠每名月出銀六錢。納銀後,可免赴京當班(見匠班銀)。嘉靖四十一年,明政府進一步改革匠役制度:每名輪班匠每年納“班匠銀”四錢五分,從而廢除瞭輪班制。住坐匠仍需按月當差,匠籍制度並沒有取消。隨著商品經濟的發展,匠戶對於封建國傢的人身依附關系日趨松弛。順治二年(1645),清政府宣佈廢除匠籍制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