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北朝石刻造像。題材以佛像和菩薩像為主,也有聲聞、天王、力士等雕像。主要出土於今陝西、河北、山西、河南、山東、寧夏及四川等省區。它是當時佛教信徒所造的供養像,許多造像上銘刻有造像主的姓名、身份以及造像的年月,為研究北朝雕塑史提供瞭一批紀年明確的重要資料,通過對這些作品的分析,可以顯示出北朝石雕造型風格的演變規律,也可以反映出當時石雕藝術的高度成就。

  分類 依據造像形體與真人的比比較,可以分為兩類:第1類像高超過一般人,有的在2米以上,是作為寺廟宮觀所供養的主尊來雕造的,發現的數量很少。第2類體高低於一般人,常不及1米,或在0.5米以下,多是官民發願雕造的供養像。發現的數量很多,並且像上常鐫有紀年造像銘,是北朝石刻造像中的主要作品。

  第1類石造像,題材多為佛像或菩薩像,莊嚴宏偉,使人望而起敬。這類造像在山東省保存較多,如山東臨淄龍泉寺址原存的4尊石造像(現存青島市博物館),均為立像,足踏蓮座。其中2尊是佛像,高度都超過5.8米,像作高肉髻,面相瘦削,衣飾呈褒衣博帶式樣,雕像的造型宏偉,刻工精湛,容貌慈祥,是較成功的宗教藝術品,顯示出北魏晚期的作風。另外2尊是菩薩像,約高3米,惜頭部已損毀(現有的頭是近代補配的),雕造的時代與佛像相同,應是主尊的脅侍菩薩。這樣高大的雕像,隻有相當宏偉的殿堂才能容納得下,因此可知當年龍泉寺的規模頗為可觀。廣饒縣所存比丘道造彌勒石佛,是“大魏孝昌三年(527)正月二日奉詔建皆公寺”時,比丘道發願為“一切眾生”所敬造的,形體雖較臨淄龍泉寺的2尊石佛略矮,高3.46米,但刻工更為精美。石佛亦為立像,踏於下有方臺的蓮座上,面容慈祥,衣紋流暢。像後附立有著精美浮雕的舟形背光,背光上有體態優美的飛天,圍繞主尊虔誠地以香花供養。佛像足下的石臺上還有線刻護法的獅子和供養比丘。造像熟練地使用瞭圓雕、浮雕、線雕等手法,突出表現瞭彌勒慈祥而莊嚴的形象,顯示瞭北魏晚期宗教石刻的藝術水平。

石佛像之一

  第2類石造像,出土數量很多。河北曲陽修德寺廢址出土的2200餘件石刻造像,其中多數是這一時期的作品,在有紀年造像銘的247件造像中,屬北魏至北齊時期的計有158件,占全部的64%。造像數量之多,反映出當時佛教信徒出資造像習俗之盛,這樣的迷信舉動卻促進瞭石刻藝術的發展(見曲陽修德寺雕刻)。綜觀各地出土的小型石造像,可以看出以下兩點:①從造像時間的早晚不同,可以看出造型風格的變化和技法的發展;②從不同地區出土的造像,可以看出在造像細部和技法方面存在著地區差異。

二佛並坐像(河北曲陽修德寺出土)

  造型風格 北朝小型石造像的藝術風格,是和北朝石窟寺中造像的風格相一致的,顯示著相同的時代特色。但是由於雕造條件、作品尺寸、放置環境等方面的制約,又與石窟造像有一定差別。一般說來小型石造像的手法更為細膩,作品顯得纖巧精致,雖缺乏渾厚宏偉的風度和宗教的神秘感,但顯得更慈祥親切,似乎縮短瞭神人之間的距離,因而具有更為濃烈的宗教魅力。

  北魏的造像中,孝文帝太和(477~499)年間改制以前的作品現存數量極少,當時造像的面相及服飾與同時的雲岡石窟中的雕像近似。雕造較精的作品如皇興五年(471)造彌勒坐像,全像高86.9厘米,佛像豐面圓頤,穿通肩大衣,衣紋細密,有厚重感,交腳坐於獅子座上,下有地神托足。身後附舟形背光,浮雕火焰和化佛。背光的背面縱分為6欄,每欄又橫隔為若幹小區,分別浮雕佛傳故事等畫面,如乘象投胎、樹下誕生、九龍灌頂等,形象生動,雕工精細。下座的背面,則雕刻造像銘記。太和改制以後,造像面容日漸清瘦,長頸,衣飾改為褒衣博帶形式。到北魏晚期,造像的面容又從過分瘦削向豐滿轉變,仍為長頸,衣褶厚重,下擺常披覆於佛座上。由於當時盛行對彌勒的信仰,故造像中多見彌勒像,有時作佛裝,有時作菩薩裝,曲陽出土的神龜三年(520)造彌勒下生像是較典型的作品。此外,觀世音菩薩的造像也是當時主要的題材。

  東魏時期,造像風格有瞭新的變化,面相日趨豐滿,衣褶從模擬厚重質料轉向模擬輕薄質料。因之,鑿刻方法也有瞭改變,常用雙勾的陰線來表現。造像的題材,以曲陽出土的為例,彌勒像有所減少,觀世音像有所增加,還常見釋迦、多寶二佛並坐像和思惟菩薩像。武定元年(543)楊回洛造觀音像,高47.5厘米,面容豐滿,頭與身軀的比例增大,腹部微凸,態勢慈祥安謐,顯示出由北魏向北齊造像轉化的中間狀態。

  北齊造像風格已與北魏頗為不同,體態由修長轉成稍覺矮胖,腹部顯得前凸,頭部似覺過大,面相已頗豐滿。因此造型稍嫌滯重,但所穿衣服更趨輕薄,衣紋刻法更為疏簡,常常僅用陰線表示。與造像本身雕刻日漸疏簡的趨勢相對應,其周圍的裝飾性雕刻日趨繁縟,除像下的蓮座、寶床及背後的項光、背光上的雕飾以外,還出現瞭花樹交織成的龕狀透雕,時間越晚越流行,以河清至武平年間(562~575)為最盛。在河北的藁城、臨漳等地出土瞭不少這樣的作品,其中最為精美的如河清元年比丘尼員度等造彌勒像,連座高93厘米,正面寶床上雕半跏趺坐雙彌勒像,兩側雕樹幹,其上枝條交織成穹窿狀頂蓋覆於像上,枝條透雕,並附有化佛、飛天、寶塔、盤龍,構圖繁縟。與眾不同的是該像背面同前面的雕刻佈局相近似,僅寶床上為雙思惟菩薩倚坐像。全像兩面俱可供養,結構復雜,雕工精細,顯得端莊華美、玲瓏剔透,是表現出北齊石雕藝術水平的代表作。同時,北齊造像中出現許多雙尊像,如雙釋迦、雙彌勒、雙觀音、雙思惟菩薩等像,是其他時期罕見的題材。與北齊同時期的北周造像,發現的數量不如北齊,雕造工藝更為粗略,因此顯得古拙質樸,例如寧夏固原出土的建明二年(531)金神慶造像。

  技法的地區差異 以今陜西省為中心的關中地區和以今河北、河南兩省為中心的關東地區,在雕造技法上有些差別。前一地區的作品顯得粗放簡樸,後一地區比較精細繁縟。這種差別到北朝晚期更較清楚,河北曲陽、藁城、臨漳出土的北齊石雕,特別是帶有花樹交織成的龕狀透雕作品,顯示出精細繁縟的技藝特色。固原的北周造像,除主尊、脅侍和供養像外,無其他雕飾,對比之下,確是拙樸簡潔的代表。另外,四川成都萬佛寺廢址出土有少量北周造像,例如天和二年(567)造菩薩像,雖已殘損,但仍可看出與關中造像不同的特色。該像雕刻精細,衣褶密垂,纓珞滿身,並且足穿草鞋,應系北周入蜀後與當地造像藝術相結合以後的產物,具有濃鬱的地方色彩(見成都萬佛寺石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