戲曲曲譜,簡稱《九宮大成譜》,清乾隆七年(1742),莊親王允祿奉命編《律呂正義後編》之後,允祿又命周祥鈺、鄒金生、徐興華、王文祿、徐應龍、朱廷鏐、藍畹等人合作編輯一部歌曲集,於乾隆十一年(1746)成書。全書82卷。所收詞曲除北套曲188套及南北合套36套外,單體曲牌有南曲1513曲,北曲581曲,共2094曲,連同南北曲變體在內。共有4466曲。

  古代有七宮二十一調,統稱二十八調。所謂“宮”,就是現在的調;“調”,就就是現在的調式。在明代,有人把“正宮”、“中呂宮”、“南呂宮”、“仙呂宮”、“黃鐘宮”和“大石調”、“雙調”、“商調”、“越調”等五宮四調混在一起,稱為“九宮”。《九宮大成譜》雖沿用“九宮”之名,但實際不止五宮四調。而是附會每年12個月,每月配有一宮一調。如正月用仙呂宮和仙呂調,二月用中呂宮和中呂調,依次排列如下:

七宮二十一調

如遇閏年,則用“仙呂入雙調”。由於編者牽強附會,實際上不符合古代宮調體系,造成宮調系統上的紊亂。

  《九宮大成譜》的曲調,依宮調排列。兼收南曲和北曲,故稱“南北詞宮譜”。在同一宮中,南曲稱宮,北曲稱調或角。全書各卷分別標明“南詞宮譜”和“北詞宮譜”。每一宮調中,先列單個曲牌,後列多個曲牌聯成的套曲。關於單個曲牌,《九宮大成譜》對南、北曲采取不同的編法。南曲的單個曲牌一般分為“引”、“正曲”、“集曲”三類。北曲的單個曲牌,在《九宮大成譜》中一律稱為“支曲”,不分“引子”和“正曲”。北曲雖然沒有“集曲”的名稱,但卻用帶過曲。本書並未把它區別開來,仍把它們與一般曲牌並列於“支曲”之中。套曲中有五聲音階的南曲和七聲音階的北曲相間聯成的套曲,稱為“南北合套”。《九宮大成譜》把它列於“北詞宮譜”之後,並未為之另立類目。

清乾隆內府朱墨套印本《九宮大成南北詞宮譜》

  《九宮大成譜》的材料來源,可以上溯唐宋,下至明清,包含千餘年的歷史遺產。其中有唐宋的歌舞大曲,宋代的南戲,金元的說唱音樂諸宮調,元明清三代的戲曲。這些材料,有不少是值得註意和珍視的。

  唐宋時代歌舞大曲中的片斷,作為曲牌保存在戲曲之中,見於《九宮大成譜》的有〔霓裳中序第一〕、〔伊州遍〕、〔伊州袞〕、〔六么令〕、〔六么序〕、〔六么實催〕等。而唐宋的《薄媚》大曲,則不僅有〔薄媚袞〕、〔薄媚賺〕,還有比較完整的〔入破〕、〔破第二〕、〔破第三〕、〔歇拍〕、〔中袞第五〕、〔煞尾〕、〔出破〕等可以銜接的曲牌存在,至少是大曲曲式的《入破》以後的部分例子。金元時期的說唱音樂諸宮調,在《九宮大成譜》中保存著金董解元《西廂記》全部曲牌的三分之一,計148個曲牌;元王伯成《天寶遺事》的14個套曲及22個單曲。

  至於戲曲音樂資料,保存的更多。如宋代的南戲,很多散失不傳,但在《九宮大成譜》中,還是殘存一些曲牌,如《王魁負桂英》有6曲,《王煥傳奇》有9曲,《樂昌分鏡》有6曲,《梅嶺失妻》有19曲,共存40曲。元代的南戲如有名的《荊》、《劉》、《拜》、《殺》四大傳奇,也選錄瞭不少曲牌,如《拜月亭記》118曲;《荊釵記》79曲;《白兔記》即(《劉智遠》)45曲;《殺狗記》68曲。還有高明的《琵琶記》單曲164曲。由於編輯體例所限,凡南曲隻收單體曲牌作例子,不收整出樂譜,但它同時代的醜,《納書楹曲譜》及其後的寅,《異同集》曲譜中所保留整出的樂譜,還有不少。而《九宮大成譜》所收的單個曲牌,也有其他曲譜集子所不曾載錄的,所以它們之間,可以互相補充。

  《九宮大成譜》共收元雜劇全折樂譜65 套及單曲276曲。其中名傢如關、王、白、馬、鄭、喬六大傢的作品有:關漢卿的《謝天香》、《蝴蝶夢》、《望江亭》各一折及單曲20曲;王實甫的《麗春堂》一折及單曲9曲;白樸的《梧桐雨》二折,《墻頭馬上》、《禦溝紅葉》、《箭射雙鵰》各一折及單曲12曲;馬致遠的《嶽陽樓》二折,《漢宮秋》、《任瘋子》、《黃粱夢》各一折及單曲41曲;鄭光祖的《梅香》、《倩女離魂》各一折及單曲32曲;喬吉的《兩世姻緣》三折、《金錢記》一折及單曲3曲。此外,值得一提的是元明間人楊訥的《西遊記》雜劇六本共二十四折,保存於《九宮大成譜》中的有九折。

  散曲樂譜,在其他樂譜集中的比較少見。而《九宮大成譜》還收集瞭很多元明以來大量散曲作品。但在書中註明是散曲的卻為數不多,僅848曲,而不標明散曲,實際上存在於《雍熙樂府》、《詞林摘艷》等清唱歌辭集中卻有不少是屬於散曲或戲曲的內容。經過清理核對,屬於元代作品的共161套,計589曲;屬於明代的共237套,計988曲。現將散曲的套數及曲牌的數字列表於下:

散曲的套數及曲牌的數字列表

  《九宮大成譜》還有一些材料,出於《月令承應》、《勸善金科》、《法宮雅奏》、《九九大慶》等曲本,約56套及單曲近600曲。這些樂曲的內容,大都是為清代統治者歌功頌德,宣傳封建迷信之作。

  《九宮大成譜》在編輯上的不足之處,是依照形式編排。在音樂上,從宮調和歌詞的“逗、句、韻、格”等形式出發;在材料的選編上,有時對於材料的歷史來源、歌詞作者、劇本名稱等交待不清。如元曲,它籠統地標出書名《元人百種》而不涉及劇名、作者。所謂散曲,又不管它實際上是否是散曲,既無標題,也不註明時代和作者,這給後人的分析研究,造成瞭極大的困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