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代民間流行的歌唱伎藝。始於北宋,盛行於南宋。它是最早用同一宮調中的若幹支曲子組成一個套數來歌唱的藝術形式。唱賺的早期形式是北宋末葉流傳的“纏令”、“纏達”。王國維《宋元戲曲考》認為纏令、纏達源於北宋初年的“傳踏”(或作“轉踏”):“纏達之音,與傳踏同,其為一物無疑也。”現存的傳踏作品,如曾慥《樂府雅詞》所收《調笑集句》是每節一詩、一詞,各詠一故事的形式;王灼《碧雞漫志》提到石曼卿《拂霓裳傳踏》,是以若幹節一詩一詞專詠一故事的形式,寫開元、天寶遺事的作品,,今已佚失。傳踏是歌舞相兼之曲,前有勾隊詞、口號,後有放隊詞,皆為舞蹈而設。至北宋末年,體制漸變,勾隊詞變為引子,放隊詞變為尾聲。歌詞中一詩一詞的形式也變為全用詞調。南宋耐得翁《都城紀勝》記載:“唱賺在京師日,有纏令、纏達。有引子、尾聲為纏令;引子後隻以兩腔互迎,循環間用者,為纏達。”纏令、纏達都沒有作品流傳下來。但在《西廂記諸宮調》中有〔醉落魄纏令〕、〔點絳唇纏令〕等曲。其曲體有引子、尾聲,中間有雙曲,少則1支,多至7支,最多的達十幾支。從中可以看出“纏令”的組成可長可短,根據內容需要而定,唱起來是很靈活的。纏達的“兩腔互迎、循環間用”的體制,在元雜劇中還留有痕跡。如在〔正宮端正好〕套數中,多有以〔滾繡球〕、〔倘秀才〕二曲循環間用的。不過在兩腔之外,又加用瞭其他曲子,已有瞭發展和變化。纏令、纏達發展到南宋紹興年間,伎藝人張五牛聽到“鼓板”(即鼓、笛、拍板的合奏)伎藝中“太平令”和“賺鼓板”音樂上抑揚起伏的繁復變化,得到啟發,遂吸收瞭慢曲、曲破、大曲以至當時流行的嘌唱、耍令、叫聲及少數民族音樂番曲等的唱調,重新改造瞭“賺”的聲腔與唱法,使唱賺兼收瞭各種樂曲的長處,錯落有致。所以唱賺在南宋廣泛流行。不僅在瓦舍間演唱,也在士大夫們筵宴上和寺廟盛會中演唱。

  南宋時關於唱賺的曲詞資料,在宋人陳元靚《事林廣記》中有《圓社市語》一套。前有《遏雲要訣》是講述唱賺規則的;還有《遏雲致語》為〔鷓鴣天〕一首。《圓社市語》是一套歌詠蹴球的賺詞,共用瞭中呂宮〔紫蘇丸〕、〔縷縷金〕、〔好女兒〕、〔大夫娘〕、〔好孩兒〕、〔賺〕、〔越恁好〕、〔鶻打兔〕和〔尾聲〕9支曲子。後有《駐雲主張》一節是描繪唱賺情況的,其中有一首詩說:“鼓似真珠綴玉盤,笛如鸞鳳嘯丹山,可憐一片雲陽木,遏住行雲不往還。”可知唱賺時用鼓、笛、拍板來伴奏。從《遏雲要訣》中也可以知道它所唱的內容有“樂道山居水居清雅之詞”,也有“風情花柳艷冶之曲”,而《圓社市語》又是歌唱蹴球的,可見其歌唱范圍是相當廣泛的。據《都城紀勝》記載:“賺者,悞賺之義也,令人正堪美聽,不覺已至尾聲,是不宜為片序也。”片序就是大段鋪敘之意。唱賺由於隻以腔調優美而吸引聽眾,又是隻以同一宮調的曲子組成套數的,所以不宜鋪敘比較曲折的故事情節。

  唱賺到後來又有所發展,《都城紀勝》載:“今又有‘覆賺’,又且變花前月下之情及鐵騎之類。”可見“覆賺”唱的是完整的故事。《都城紀勝》成書於端平二年,發展為覆賺當是紹興以後、端平以前70年間的事情。“覆賺”沒有唱詞流傳下來,它既可鋪敘故事情節,又可用若幹套同宮調的曲子連續歌唱。

  唱賺的曲調中,慢曲、曲破、大曲是南、北兼有的曲調,其他腔譜多采自南宋臨安(今杭州)瓦舍中流傳的民間曲調。所以,後來的溫州雜劇和諸宮調都有〔賺〕、〔賺煞〕的曲名,可見其影響所及。據《武林舊事》載,南宋時書會中有“李霜涯作賺絕倫”,唱賺的伎藝人有22人之多,當時除去小說和演史以外,就屬唱賺的伎藝人最多,也可見南宋時唱賺伎藝之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