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近代古文流派。由桐城派古文衍變發展而形成,因代表人物曾國藩為湖南湘鄉人而得名。

  鴉片戰爭前後,桐城派經姚鼐弟子梅曾亮等傳揚,流衍益廣,但拘守義理、內容空疏、文多禁忌,漸不能適應現實變化。太平天國起義後,曾國藩從衛護皇權和封建“聖道”出發,扶持自命繼承道統、文統的桐城派。1858年,他作《歐陽生文集序》,敘述桐城派源流,宣揚姚鼐及其高第弟子,曆稱各處眾多的桐城派古文傢傢,以見其影響所及,至為廣大。次年又作《聖哲畫像記》,列姚鼐為古今聖哲32人之一,並謂“國藩之粗解文章,由姚先生啟之也”。他位高權重,“又為文章領袖,其說一出。有違之者,懼為非聖無法”(李詳《論桐城派》)。桐城派古文遂形成“中興”局面。當時吳敏樹已指出曾國藩並不“以姚氏為宗,桐城為派”(《與篠岑論文派書》)。曾國藩復信亦承認“斯實搔著癢處,往在京師,雅不欲混入梅郎中之後塵”;又稱“平生好雄奇瑰瑋之文”,與桐城派古文清淡簡樸的作風並不相同。其《送周荇農南歸序》“略述文傢原委”,贊賞清中葉胡天遊、邵齊燾、孔廣森、洪亮吉等駢文傢“宏麗之文”,而對“方姚之流風”稍稍興起的趨勢,並無美詞。曾國藩雖推崇桐城派但不墨守,實際利用桐城派“私立門戶”。他編選《經史百傢雜鈔》,補充姚鼐《古文辭類纂》摒棄經史的缺陷,擴大古文的學習范圍,更為通達。更重要的是接受經世思潮的影響,於桐城派標榜的義理、考據、辭章之外,加以“經濟之學”;又指出“古文之道,無施不可,但不宜說理耳”(《致吳南屏書》),把古文引向關心經世要務、切實致用的路徑。而為文少禁忌,奇偶並用,使文章舒展有氣勢,雄厚有內容,矯正桐城派專在文詞上洗刷,求雅潔而偏柔弱之弊,使古文從局促迂緩的狹小天地裡解脫出來。晚清李詳認為:“文正之文,雖從姬傳入手,後益探源揚、馬,專宗退之,奇偶錯綜,而偶多於奇,復字單義,雜廁相間,厚集其氣,使聲采炳煥,而戛焉有聲。此又文正自為一派,可名為‘湘鄉派’,而桐城久在祧列。”(《論桐城派》)曾國藩對桐城派文論和文風的改造,反映鴉片戰爭後文學向經世致用發展和風格轉換的趨勢,但也包含把經世文風納入“衛道”軌道,以適應統治者需要的意圖。曾國藩事功、文章名噪一時,幕府鼎盛,產生很大影響。尤其被稱為“曾門四弟子”的黎庶昌、薛福成、張裕釗、吳汝綸,服膺其文論而付之踐履,為湘鄉派中堅。但湘鄉派未能扭轉傳統古文衰變的趨勢。曾門弟子之後,桐城派轉回方苞、姚鼐舊轍,湘鄉派亦告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