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宋詞人。字仲宗,自號真隱山人,又號蘆川居士、蘆川老隱。福建永福(今福建永泰)人。徽宗時為太學上舍生。政和年間始入仕,可能擔任縣丞一類小官。他在政和至宣和年間已有詩名,與當時學士文人蘇堅、汪藻、呂本中及向子諲等同遊。靖康元年(1126)金兵圍汴京,李綱任親征行營使,徵召張元幹為屬官。不久李綱被罷官,他也得罪去職。後複職任將作監丞。紹興元年(1131)秦檜當權,他因不屑與奸佞同朝而辭官還鄉,寓居於三山。紹興八年,胡銓因上疏請斬秦檜等三人而被貶官,紹興十二年又又被削除官籍,遣謫新州,張元幹作〔賀新郎〕詞為胡銓送行,又曾贈詞李綱,表示對他們的仰慕與同情,紹興二十一年秦檜得知此事,借故將他交付大理司處置,除名為民。紹興二十五年秦檜死後,張元幹可能又從仕,但事跡不詳。

  張元幹積極主張抗金,認為“議和其禍胎,割地亦覆轍”(《建炎感事》),堅決反對南宋統治集團的投降政策。後期退居甌閩,也一直非常關心國傢大事。他的學問、品德很受當時人們的稱許。張元幹博覽群書,文學修養很高。他特別推崇韓愈、杜甫,文章又受蘇軾、黃庭堅的影響,《四庫全書總目》說他的題跋“具有蘇、黃遺意”。他曾向江西詩派詩人學習句法,很推許黃庭堅的“點化金丹手段”(《跋山谷詩稿》),重視“活法”,主張“文章蓋自造化窟中來”,要求做到“自然成文”(《跋蘇詔君贈王道士詩後》)。又反對因襲模仿,批評瞭“追逐前賢步武間”(《跋蘇詔君楚語後》)的作風。他的創作正是以上文學主張的實踐。他的詩不象江西詩派那樣生硬、艱澀,如《建炎感事》、《感事四首丙午冬淮上作》等,表現瞭憤世嫉邪的感情和愛國思想,現實性較強。

  張元幹的文學成就主要在於詞的創作。他沖破瞭詞寫離別相思、綺羅香澤的傳統題材范圍,把時代社會的重大主題納入詞中。象他寫的〔賀新郎〕《送胡邦衡待制赴新州》、〔賀新郎〕《寄李伯紀丞相》、〔石州慢〕《己酉秋吳興舟中作》、〔水調歌頭〕《同徐師川泛太湖舟中作》等,都是很優秀的愛國詞。他的詞真實地記錄瞭淪陷地區“群盜縱橫,逆胡猖獗”、“九地黃流亂註,聚萬落千村狐兔”的災難,表現瞭對金人的深切仇恨和“要斬樓蘭三尺劍”、“欲挽天河,一洗中原膏血”的強烈願望。“底事中原塵漲”,“天意從來高難問”,則是表達瞭對統治集團昏庸誤國和屈辱投降政策的極大不滿。他懷念北方,多次寫到“夢繞中原去”(〔虞美人〕“菊坡九日”),“老來長是清夢,宛在舊神州。”(〔水調歌頭〕《和薌林居士中秋》)他在詞中還常常表示對於抗敵救國的堅強信心,如〔隴頭泉〕中寫道:“整頓乾坤,廓清宇宙,男兒此志會須伸”。他的愛國詞很受後人贊賞,尤其是送胡銓和寄李綱的兩首〔賀新郎〕被稱為壓卷之作。《四庫全書總目》說:“其詞慷慨悲涼,數百年後,尚想其抑塞磊落之氣。”這些詞在題材和風格上對於後來辛棄疾愛國詞派產生瞭重要的影響。

  另外,張元幹還有一些“傷飄泊”、“思往事”和記遊賞的抒情、寫景詞,寄托瞭他報國無路、壯志難酬,不得已而嘯遨山林,寄情詩酒的牢騷與憤慨。如〔滿江紅〕《自豫章阻風吳城山作》、〔水調歌頭〕《追和》、〔蘭陵王〕《春恨》及〔念奴嬌〕《玩月》等,境界高遠、空闊,情調豪邁、飄逸,顯然是對李白詩、蘇軾詞的一種繼承。所作小詞,別具一格,如為人們所盛稱的〔浣溪沙〕《別意》及〔臨江仙〕《荼䕷有感、〔踏莎行〕“芳草平沙”等,感情淒婉、細膩,語言明暢、清麗。《四庫全書總目》稱其“與秦觀、周邦彥可以肩隨”。毛晉也贊其詞“極嫵秀之致”可以與周邦彥、薑夔並列(《蘆川詞跋》)。

  張元幹作品有《蘆川歸來集》10卷,有上海古籍出版社刊行本。其中收詞3卷,180餘首。又有雙照樓影印宋本及《宋六十名傢詞》本《蘆川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