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世紀以後,佛教傳入日本。在佛教文化漸次成為日本民族的精神支柱之一的同時,佛教美術亦成為日本美術中最根本的部分。佛教的傳入,使這個文化發展較晚的國傢,在智慧開化上得到很大進展,揭開瞭文化藝術上的新篇章,使日本古典美術躍上瞭一個較高的階段,為後來的發展奠定瞭堅實的基礎。

  約6世紀,統一的大和朝廷逐漸鞏固,農業和手工業生產有瞭很大的發展。這時,中國佛教經百濟傳入日本,正好迎合瞭朝廷精神文化建設、鞏固國傢統治的需要,因之得到蘇蘇我氏的保護。聖德太子輔佐推古天皇之際,佛教帶來的新思想和新文化,使國傢政治面貌一新,因而朝廷運用國力來保護佛教,甚至以行政命令來推廣,使佛教在日本的地位比古來信仰的神道更為鞏固。

  日本佛教美術的3個主要時代,是飛鳥時代、奈良時代和平安時代。以後的鐮倉時代、室町時代,在雕刻和水墨畫方面雖然也有相當的成就,不過作為規模巨大的影響及整個社會精神面貌的文化藝術運動,其聲勢和成就已遠不及前期。繼之的桃山、江戶時代等,就逐漸進入瞭世俗的近世美術時期。日本佛教美術構築和遺品,作為古文化藝術,有許多一直較完整地保留至今天,其內容主要包括佛教建築、佛教雕塑和佛教繪畫等幾個方面。

  飛鳥時代 日本在這個時代就建造瞭許多佛教寺院,其建築形式對日本建築的形成和發展產生瞭巨大的影響。飛鳥時代伽藍配置,決定著當時佛教建築的整體佈局與規模。其中必備的有:塔、金堂、講堂、回廊、中門、鐘樓、經藏、僧房等,此外有食堂、浴室院、倉垣院、賤院、苑院、花苑院等。以回廊、中門包圍塔、金堂、講堂作為寺院的主要部分。像伽藍這樣規模的建築,在當時的日本是空前的,置於其中的佛像、佛畫、工藝品、音樂舞蹈道具和資料都非常豐富。飛鳥時代寺院建築的代表是飛鳥寺和法隆寺西院伽藍。596年飛鳥寺的塔及金堂配置完成,采取瞭由中國傳入的左右對稱方式。而法隆寺西院伽藍則采用塔與金堂橫向並列配置方式,打破瞭左右對稱的均衡,這種情況在中國和朝鮮的寺院建築中幾乎沒有。經過以後的修整建造,保留飛鳥時代寺院特征的隻有法隆寺金堂、五重塔、中門和回廊;西院伽藍隻有部分特征而已,如圓柱、變形卐字紋高欄、雲形鬥拱、大鬥下面的皿板、肘木等。此外,法起寺三重塔也屬飛鳥寺院遺構。

  飛鳥時代雕塑以法隆寺金堂本尊釋迦三尊像為代表。這件作品是本尊及兩側二菩薩組成的一光三尊式。在背光裡記載著作者鞍作止利的名字。鞍作止利在當時造佛像的影響極大,因而一系列佛像雕刻都帶有止利所作造像的共同點。造像的顏面比較長,態度較嚴峻,呈杏仁眼、仰月形唇、板狀耳等。同時,如來的頭和手與軀幹相比稍大,衣褶皺紋比較硬。這種造形的例子還有法隆寺金堂的藥師如來像、戊子銘釋迦像以及法隆寺夢殿觀音等。不過,止利被認定是學習中國北魏造像形式的。另一些造像,如法隆寺的四天王像與救世觀音像相比較時,後者較註重正面造型,而前者更重視側面和整體,註意立體的姿態優美,如中宮寺彌勒像和廣隆寺彌勒像等。它們被認定屬中國齊隋時的造像。飛鳥時代的佛教繪畫有中宮寺收藏的天壽圖繡帳,是一件有高超刺繡技藝的壁畫構圖的繪畫刺繡品,為王妃桔大郎女追念聖德太子而作。

鞍作止利:《釋迦三尊像》

  奈良時代 奈良時代佛教建築,主要繼承瞭飛鳥時代的建築樣式,同時又更加直接地吸收瞭中國唐代的建築風格。這個時期的佛教建築數量更多,規模更大。其中主要的有弘福寺、大官大寺、元興寺、藥師寺等。藥師寺在金堂前面配設東、西二塔,被稱為奈良前期伽藍配置的基本形式。到奈良中期,日本全國寺院已有400多所,741年又確立瞭各地方創立國分寺的制度,同時又以規模很大的東大寺作為總國分寺來建造。然而該寺於1180年與興福寺一起焚於兵火,現僅剩下轉害門、正倉院、三月堂等。奈良後期的主要遺構當推唐招提寺。

  奈良時代佛教雕塑直接受益於遣唐使活動,歸國以後的留學生和留學僧,直接帶來瞭唐代文化的光輝。奈良時代的雕刻寫實的造型能力有顯著提高,身軀和衣褶都漸趨於柔和協調。顏面帶圓、長眼、口鼻端莊,五官及軀體均有較豐富的肉體感。奈良時代前期的作品主要有近代發現的舊山田寺的佛頭,頗具時代特征。另外還有東大寺釋迦像、新藥師寺的香藥師像、鶴休寺的觀音像等優秀作品。奈良時代後期是日本佛教美術史上建寺造像活動空前繁盛的時期,佛教雕刻的造型技藝、材料使用等都發展到瞭一個新的高度。所使用的材料已不僅是傳統的金、銅、石、木,而塑像、夾紵等技法亦日臻完善。這個時期的主要作品有:法隆寺五重塔四面群像、興福寺西金堂十大弟子和八部眾像、東大寺法華堂不空羂索觀音像、新藥師寺十二神將像、東大寺本尊盧舍那大佛像、西大寺四天王像、唐招提寺鑒真和尚肖像等。其中塑像為這個時期所特有,其他時代幾乎都是雕像。法隆寺五重塔底的維摩文殊問答、釋迦涅槃、分舍利、彌勒凈土等造像表情細膩、姿態生動。興福寺的十一部眾,造型準確優美。其中阿修羅像最佳,其微露哀愁的眉宇,喻示瞭人物內在的精神力量。唐招提寺鑒真和尚像作為肖像作品是非常成功的,雙目失明、稍帶微笑的形象刻畫瞭高僧百折不撓的堅韌性格。

  奈良時代佛教繪畫首推法隆寺金堂壁畫。法隆寺建於飛鳥時代,670年被燒毀,留存於現在的法隆寺實際是奈良時代前期重修的。從重修時起,一直到8世紀初才完成瞭這些壁畫。內容有四佛凈土、八菩薩像、山中羅漢圖和飛天圖等。它們以頗具功力的線條勾勒,設色使用瞭朱、鉛丹、密陀僧、土黃、綠青、群青等,描繪技法明顯地受中國自六朝至唐的較為成熟的畫法的影響。

《多聞天像》

  平安時代 平安時代佛教建築,前期為密宗建築的展開,後期為凈土宗建築的隆盛。9世紀從唐留學歸來的最澄和空海先後於比叡山建延歷寺,於京都建教王護國寺等傳授天臺宗、真言宗。嗣後,空海又在高野山建金剛峰寺,和延歷寺一起成為日本密宗山地伽藍的典范,伽藍配置隨山地而變化。另外,在曼荼羅三昧耶會畫面上,僅僅上部為圓形的多寶塔也是密宗建築所特有的,如根來寺大塔、石山寺多寶塔等。平安後期在皇室及藤原貴族之間流行著凈土宗,建有法成寺、法勝寺和六勝寺,寺院內多建阿彌陀堂。至今保存完整的平等院鳳凰堂極為華麗,堂內藻井、梁、柱和九品凈土壁畫等,色彩富麗堂皇,還使用瞭極高超的漆器螺鈿工藝技巧。

  在建造唐招提寺的木雕時,從中國請來雕刻師指導,流行於盛唐的密宗雕刻的神秘感及翻波式衣紋技法得到傳播,作品幾乎全是木雕。以京都神護寺的藥師如來像和法華寺十一面觀音像為典型之作,作風亦由完全模仿中國樣式漸次轉變為日本色彩。前期因密宗流佈,故造像多以大日如來及明王、天部等各種形象為內容。當時的京都教王護國寺講堂的諸佛、五菩薩像、不動明王像等在木造的基礎上施以彩色、押箔等技藝是最具特點的例子。平安後期以阿彌陀如來造像為主,一位叫定朝的雕刻師強調圓滿柔和的造型受到稱贊,後來模仿他的技法者日盛,被稱為定朝式,1053年平等院鳳凰堂的阿彌陀如來是定朝去世前4年的作品,被譽為定朝式之頂點。此外,當時的木雕像除使用整木外,還巧妙地運用多塊木材接榫法雕出完美的作品。

  平安時代密宗繪畫極為興隆,作品主要內容為曼荼羅和忿怒明王像。神護寺的雨界曼荼羅使用紺紫綾底、金銀泥鐵線描,是空海的作品。高野山金剛峰寺的《佛涅槃圖》,松永紀念館的《金棺出現圖》作為主題性繪畫作品,無論在色彩還是使用線條方面都是相當完整的。以阿彌陀如來從極樂凈土來迎接眾生為題材的來迎圖,為這一時期的主要作品內容。高野山有志八幡講十八個院所藏的《阿彌陀聖眾來迎圖》被稱為12世紀後半葉的巨作。

  平安以後的鐮倉、室町時代,佛教建築主要有大佛樣式、禪宗樣式等。禪宗1191年由榮西法師從中國傳入之後,前後興建瞭建仁寺、泉湧寺、東福寺,以及後來的大德寺、南禪寺等。鐮倉雕刻由於當時有所創新的佛像雕刻師康慶、運慶、快慶、定慶等的手法而蜚聲一時,被稱為慶派,優秀作品極多。運慶造的興福寺的無著像和世親像,被後世譽為極有力的圓熟作品。繼承運慶傢傳的湛慶、康勝等,都有流傳於世的佳作。

《佛涅槃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