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教關於眾生成佛的原因、根據的基本概念。它是中國佛教哲學的基本範疇,其涵義豐富複雜,並隨著中國佛教的歷史發展而不斷演變。

  佛教認為,人生和世俗世界的一切,本性是“苦”,人生自身就是諸苦的集合體。形成痛苦的原因在於人的內心,個人的各種擾亂身心而生的迷惑苦惱,即煩惱的心理和相隨而來的行為是招致痛苦的根源。消滅痛苦的途徑在於自心擺脫煩惱的束縛。人心的自性本是清淨的,從而形成“心性本淨”的說法。佛性是“心性本淨”說的進一步發展。。印度佛教《涅槃經》是闡述佛性思想的主要經典,在此經未傳入中國以前,東晉後期的一些重要佛教學者已自發地產生佛性思想。慧遠的涅槃常住觀念和佛性常住思想相溝通。鳩摩羅什的弟子僧睿作《喻疑論》,謂曾在長安親自聽鳩摩羅什的辯答,肯定一切眾生都有佛性,隻是由於沒有見到經文的根據,未能暢述。

  鳩摩羅什的弟子道生開始著重闡發涅槃佛性說,開創瞭佛教一代新風。他提出“佛性我”的觀念,強調眾生都有“佛性”這種實在自體,都能成佛。時法顯譯出《大般泥洹經》,經文認定“一闡提”(不具信心、斷瞭善根的人)不能成佛,而道生孤明先發,不拘文句,首唱“一闡提”也有佛性,也能成佛,遭到眾僧的攻難。後來曇無讖譯出大本40卷《大般涅槃經》,果稱“一闡提”也有佛性,也能成佛。道生的主張受到僧眾的普遍贊揚。

  隨著《大般涅槃經》的譯出和道生的倡導,南北朝時代出現眾多的涅槃師說,這些師說都以“佛性”為理論重心,對所謂成佛的原因、根據進行深入、廣泛的探討,形成佛性理論空前繁榮的局面。當時涅槃師關於佛性意義的說法有3類12傢:第1類以人言佛性。其中一傢以眾生為正因佛性,正因指決定性的因,眾生都具有成佛的決定性因素;另一傢以六法為佛性,六法指五蘊(色、受、想、行、識)和假名的人,實指眾生,即以眾生為佛性。第2類是從眾生的心上講佛性。其中包括5傢,即以心(識)、冥傳不朽(識神)、避苦求樂、真神(神明的本體、靈魂)和阿賴耶識(含藏一切事物和現象的潛在功能)自性清凈心為佛性,後者是地論師和攝論師的主張,非涅槃師的說法。第3類是從理方面講佛性,有5傢:①從當果上,即從將來可以成佛這一點上講眾生具有佛性;②從得理上,即從因中有得佛之理上講佛性;③以真如即絕對不變的本體為佛性;④從第一義空講佛性;⑤以體證非有非無的中道的正智為佛性。此外,就佛性究竟是“本有”,即本來固有,還是“始有”,即將來而有的問題展開討論,後又出現調和的主張,即佛性既本有亦始有,並不矛盾。

  佛性思想在唐代佛教宗派哲學中繼續得到創造性的闡發。天臺宗創始人智泖把佛性分為5種:①正因佛性。先天具有的理,即法性、真如。②瞭因佛性。觀悟佛理所得的智慧。③緣因佛性。能引生佛智的善行。④果佛性。達到佛果所具的“智德”。⑤果果佛性。達到大涅槃斷除煩惱的“斷德”。用佛性來概括理、智、行、果整個修行成佛的各個環節,帶有綜合的意義。天臺宗還從善惡方面講佛性,認為佛和“一闡提”的心中都是善惡染凈無所不具的。湛然進一步提出無情識的草木瓦石也具有佛性的觀點。華嚴宗四祖澄觀吸取天臺宗的觀點,主張佛和眾生都有性善性惡說,但反對無情識的事物也有佛性的觀點,受到原來的師父、天臺宗湛然的強烈批駁。禪宗南宗創始人慧能主張人人都有佛性。他認為,佛性就是恒常清凈的真如本性,也就是人的本心、本性,人們一旦認識本心,就是頓悟、解脫。佛性也是派生萬事萬物的清凈的精神實體,一切現象都在自性之中。五代以來,隨著佛教聲勢的衰落,佛教學者對佛性思想已無創新,多是取調和各傢觀點的態度。中國佛性思想的演變深受中國傳統思想的影響。各傢各派的佛性說都具有深刻的理論矛盾和唯心主義的性質。它大體可包含以下含義:①心性,即人的本性、本心、靈魂等;②悟解萬物亦空亦不空的智慧;③境、理,即事物的本性、本質;④宇宙萬物的本體、本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