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代長篇小說。亦名《說唐全傳》。後與《說唐後傳》合刻,改名《說唐前傳》。著者不詳。

  隋唐之際群雄紛起的史實,早已為民間藝人所樂道。宋末吳自牧《夢粱錄》卷二十《小說講經史》條即有“講史書者,謂講說《通鑒》、漢、唐歷代書史文傳興廢爭戰之事”的記載。明代演義小說大興,先後出現羅貫中《隋唐兩朝志傳》、林瀚《隋唐志傳通俗演義》、熊大木《唐書志傳通俗演義》、袁於令《隋史遺文》、諸聖鄰《大唐秦王詞話》諸書,清康熙年間又有褚人獲《隋唐演演義》刊行。這一類著作多本正史紀傳,益以唐宋雜說,形成一種系統。而《說唐演義全傳》雖與《隋史遺文》梗概略同,卻獨能廣泛吸取民間傳說而加以敷演,不拘泥於史實,具有鮮明的民間文學色彩。

  《說唐演義全傳》以瓦崗寨群雄的風雲際會為中心,鋪敘自秦彝托孤、隋文帝平陳統一南北起,到唐李淵削平群雄、太宗登極稱帝止的一段故事。它以相當篇幅揭露瞭隋煬帝荒淫無道,大興徭役,宇文氏恃寵驕橫,殘暴兇狠,給人民帶來的深重苦難。而統治階級內部的傾軋矛盾,又加劇瞭隋王朝的分崩離析之勢,致使全國各地爆發瞭“十八路反王,六十四路煙塵”的反隋起義。書中著力塑造瞭一群瓦崗寨起義英雄的形象,這些人中既有來自下層的城市貧民、捕差馬夫,又有身據要津的勛戚貴胄、功臣名將,也有浪跡江湖的豪傑義士、綠林好漢。這些人物聚集在反隋的旗幟下,在一定程度上揭示出隋末起義隊伍廣泛的社會基礎。而李世民則是作品中歌頌的“真命天子”,在他身上寄寓著“仁政”的理想,對他歸順與否是群雄成敗的根本條件,也是作者評定褒貶的基本標準。這使作品中表現出濃厚的封建正統觀念和宿命論色彩。

  《說唐演義全傳》發揮瞭民間傳說善於鋪敘的特點,以主要筆墨描敘瓦崗寨聚義英雄劫王杠,劫囚牢,反山東,起馬取金堤,三斧取瓦崗,建立起義政權的故事,情節曲折,描敘也較為生動。在塑造人物形象方面則註意突出個性,使其神態各異。如秦瓊的寬厚善良、任俠仗義,羅成的年少氣盛,尉遲恭的威猛果敢,徐茂公的智謀神算等,都頗有特色。其中單雄信豪爽暴烈的性格富於悲劇色彩,他誓不降唐,面臨強敵而別妻拋子,單騎踹營,視死如歸的一段描寫頗為悲壯。對程咬金的描繪尤為有神。他出身微賤,幾經患難,由流浪要飯的窮漢而成為瓦崗寨的“混世魔王”。他是一個莽夫,卻在直爽暴躁性格中帶有機智詼諧。書中人物形象多具傳奇色彩,但以誇張的筆調寫他們的神力勇武,不免有憑空構撰,脫離真實之弊。全書善於以粗獷的線條勾勒人物,鋪敘故事,但筆致不夠細密嚴謹,藝術上顯得粗糙,間有模仿其他演義小說的痕跡。

  《說唐演義全傳》是清初歷史演義向英雄傳奇演變的代表作,在民間流傳頗廣。其後又有《說唐後傳》(包括《說唐小英雄傳》16回,即《羅通掃北》和《說唐薛傢府傳》6卷42回)、《征西說唐三傳》及《反唐演義傳》等續書出現,分別鋪敘瓦崗英雄之後及薛仁貴征東、征西,薛剛、薛強反唐諸事,其大旨不外褒貶忠良奸惡,宣揚拓邊封侯,藝術上則因襲模仿,缺乏新意,因而成就不高。

  今存最早刻本為清代乾隆癸卯(1783)刊本10卷,68回,卷首有乾隆元年(1736)如蓮居士序。上海古籍出版社排印的陳汝衡修訂本《說唐》66回,系據乾隆年間刊崇德書院大字本《說唐全傳》整理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