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朝齊梁間學者、文學傢。字孝標。祖籍平原(今屬山東)。父劉珽,在劉宋時官至始興內史。宋明帝泰始初年,今山東一帶被北魏所攻克,當時劉峻尚在幼年,隨母居於傢鄉,被人掠賣到中山(今河北定縣),後來又被迫遷徙到桑乾,至齊武帝永明年間才回南方。劉峻從小好學,曾為《世說新語》作註,收集材料頗為豐富,至今受人重視。他的詩文也都有傳誦之作。但生平坎坷,在仕途上很不得志。死後門人諡曰玄靜先生。

  劉峻的文在南朝作傢中頗具特色,其代表作為《辨辨命論》和《廣絕交論》。《辨命論》的主旨是說明人的窮通都有“天命”決定,既非人事,也不是鬼神所能影響的。據他說:“夫通生萬物則謂之道,生而無主,謂之自然。自然者,物見其然,不知所以然。”人的貧富貴賤,並不是有什麼神在那裡有意識地安排,所以“生之無亭毒之心,死之豈虔劉之志:墜之淵泉非其怒,升之霄漢非其悅”。他列舉瞭歷史上有的人為善得福,有的人反而得禍,有的人為惡致禍,有的人反而得福。他說:“為善一,為惡均,而禍福異其流,廢興殊其跡,蕩蕩上帝,豈如是乎!”所以,他並不承認上帝的存在,而隻是某些不可知的偶然性,構成瞭人們各各不同的命運。這種論點實際上反映瞭封建社會中下層士大夫在遭受壓抑而無可奈何情況下的怨憤。

  他的《廣絕交論》則對南朝士大夫們的“人情世態”作瞭無情的暴露和鞭撻。劉峻在梁初,頗受任昉的賞識。任昉死後,其子生活貧困,當年的友人卻很少加以照顧。劉峻對此大為不平。他的《廣絕交論》即由此而發。文中將世間所謂“交誼”不可信賴的情狀,進行分類,認為世上的交誼共有五種:“勢交”(依附有權勢的人);“賄交”(趨奉有錢人);“談交”(結交有名的人希求稱譽);“窮交”(彼此不得志,互相利用,一旦得志便忘瞭交情);“量交”(考慮和對方結交,可以得到好處)。他認為這五種結交的動機都是由私利出發,“謀而後動,毫芒寡忒”,而不是什麼真正的友誼。他對這虛偽的“五交”一一作瞭繪聲繪色的形容。例如他寫到“量交”時,就形容那些熱中勢利的人,對有道德的好人反而“視若遊塵,遇同土梗”;而對於品質惡劣的壞人,隻要對自己有利,也可以“匍匐逶迤,折枝舐痔,金膏翠羽將其意,脂韋便辟導其誠”。這種對當時世態的揭露,顯然已經不純粹局限於任昉生前的某些友人,而是涉及瞭整個封建士大夫階層的心理狀態和道德面貌。因此這篇文章成為南朝駢文中不可多得的傑作。他還有一篇《自序》,專寫一生的坎坷和不幸。但現今殘存的一段,隻是本文末尾部分,類似史傳的論贊。此文對後世有一定影響。

  劉峻的詩,今存者不多,今人逯欽立《先秦漢魏晉南北朝詩》僅錄存4首。大抵以寫景見長,其中如《自江州還入石頭詩》,流露瞭失意的牢騷和歸隱思想;《始居山營室》,更是以隱逸和遊仙為基調,詩的風格比較古樸,接近晉宋,跟當時文人的詩風不大一樣。

  《隋書·經籍志》錄劉峻集6卷,今已亡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