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代文學流派。主要由嘉靖、隆慶年間的李攀龍、王世貞、謝榛、宗臣、梁有譽、吳國倫和徐中行等人組成。他們在李夢陽、何景明等前七子之後,繼續提倡復古,相互鼓吹,彼此標榜,聲勢更為浩大,世稱他們是後七子。後七子的基本文學主張同前七子一樣,強調文必秦漢、詩必盛唐。在他們看來“西京之文實,東京之文弱,猶未離實也。六朝之文浮,離實矣。唐之文庸,猶未離浮也。宋之文陋,離浮矣,愈下矣。元無文”(王世貞《藝苑卮言》卷三),這就否定瞭漢以後的全部文章。他們並且認為古文已有成法,,今人作文隻要“琢字成辭,屬辭成篇,以求當於古之作者而已”(王世貞《李於麟先生傳》)。他們還提出:“盛唐之於詩也,其氣完,其聲鏗以平,其色麗以雅,其力沈而雄,其意融而無跡,故曰盛唐其則也”(王世貞《徐汝思詩集序》),“建安之作,率多平仄穩帖,此聲律之漸,而後流於六朝,千變萬化,至盛唐極矣”(謝榛《四溟詩話》),極力頌揚盛唐詩歌。

  後七子在文壇上活躍的時間較長,他們的文學主張彼此也有不少差異,而且有所發展和變化。開始,“李攀龍、王世貞輩結詩社,(謝)榛為長,攀龍次之”(《明史·謝榛傳》)。謝榛雖也主張模擬盛唐,但其取徑較寬,詩論也並不過分拘泥,如說“歷觀十四傢所作,咸可為法。當選其諸集中之最佳者,錄成一帙,熟讀之以奪神氣,歌詠之以求聲調,玩味之以裒精華。得此三要,則造乎渾淪,不必塑謫仙而畫少陵也”。他還很重視創作中的“超悟”、“興趣”。待到李攀龍聲名大振後,復古理論走向極端,“謂文自西京、詩自天寶而下,俱無足觀,於本朝獨推李夢陽”(《明史·李攀龍傳》),要求文章“無一語作漢以後,亦無一字不出漢以前”,甚至鼓吹“視古修辭,寧失諸理”(《送王元美序》)。李攀龍死後,王世貞主盟文壇垂二十年之久,“聲華意氣,籠蓋海內。一時士大夫及山人、詞客、衲子、羽流,莫不奔走門下,片言褒賞,聲價驟起”(《明史·王世貞傳》)。就在這過程裡,王世貞也漸漸覺察到復古主義的某些弊病,曾自悔40歲前所作的《藝苑卮言》,認識到“代不能廢人,人不能廢篇,篇不能廢句”(《宋詩選序》)的道理,在品評他人詩歌時,也肯定“直寫性靈,不顓為藻”、“不求工於色象雕繪”。

  由於後七子立論有的褊狹,有的通達,故其創作中的模擬仿古程度也有所區別,其中李攀龍最為嚴重。後七子在近體詩方面都有一定功力,李攀龍俊潔響亮,王世貞精切雅致,吳國倫整密沉雄,徐中行閎大雄整,謝榛神簡氣逸。但都帶有模擬的毛病。加之才氣不足,生活不厚,常有重復雷同的現象。

  盡管後七子復古運動後期,在公安、竟陵二派的攻擊下,已不能左右文壇。但他們“墨守唐音”的部分看法仍為許多詩人所接受。明末陳子龍還盛稱七子“其功不可掩,其宗尚不可非”(《仿佛樓詩稿序》)。清初詩傢如朱彝尊、毛奇齡的手眼也多承七子。即顧炎武、吳偉業也受影響不小。到瞭沈德潛編選《明詩別裁集》仍偏袒七子,論詩亦與七子有同調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