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田幾多郎

  日本近代哲學史上最有代表性的唯心主義哲學傢。生於日本石川縣河北郡的一個大地主傢庭。小學畢業後,於1883年入金澤師範學校,1886年轉入專門學校,第2年該校移交官辦,改名為第四高等學校。西田不滿這個缺乏自由氣氛的學校校,不久托病退學,進行自學;以後由於父親的事業破產,他喪失自學的條件,不得已於1891年轉入東京帝國大學哲學科選修科。畢業後,1895年回鄉任中學教員,第2年轉任第四高等學校講師。不久,因傢庭矛盾和學校糾紛,精神上的壓力使他轉向佛教並決心參禪,從1897年起過著以打坐為中心的孤獨思索生活,1903年開始正式研究哲學。1909年他到東京任學習院教授;第2年任京都帝國大學文學部副教授,1913年升任教授,並獲得文學博士學位。1928年退休。1940年接受日本政府頒發的文化勛章。他和田邊元在京都帝國大學先後培育出一批知名的哲學傢,在日本近代哲學史上形成一個所謂京都學派。

  西田企圖建立一個超越於唯心主義和唯物主義的哲學體系。他的哲學思想發展大體上分為前、中、後三個時期:前期的根本思想是“純粹經驗”,中期的是“場所邏輯”,後期的是“絕對矛盾的自己同一”。

  前期哲學思想 西田的第一部著作是1911年出版的《善的研究》。這本書曾經是日本明治維新以後銷售最多、影響最大的一本哲學著作,它的問世標志日本最初的“獨創哲學”的形成。他聲稱,他研究哲學的根本動機是為瞭解決人生問題。書中第一次提出並且闡述他的基本概念“純粹經驗”。他所謂的“純粹經驗”並非一般所理解的那種以主、客觀對立為前提的對象經驗,而是所謂“主觀和客觀合一”的直接經驗,是以他“打坐”體驗為基礎的。他認為,有瞭經驗才有個人,並不是有瞭個人才有經驗;“純粹經驗”是唯一的“實在”,而主觀與客觀是這“實在”中統一著的兩個方面,其中主觀即“我”是“統一的方面”,客觀是“被統一的方面”。“善”就是實現主客合一的意識狀態,也是自我的發展完成。

  中期哲學思想 西田後來為瞭去掉“純粹經驗”帶有的心理主義色彩,努力將其加以邏輯化。1917年他在《自覺中的直觀和反省》一書中,把“純粹經驗”表述為先驗的自覺;1926年他在論文《場所》中,終於給“純粹經驗”找到一個邏輯形式,展開瞭他特有的所謂“場所邏輯”。這種邏輯的形成是他的哲學思想發展的一個重要轉折點。第二年西田出版《從動者到見者》一書,標志著西田哲學轉入中期。1926年,新康德主義者左右田喜一郎在批判西田的論文《關於西田哲學的方法》中,首先提出“西田哲學”這個名稱。

  西田認為,自我與非我、意識與對象要發生聯系,就必須有一個把兩者聯系起來的“場所”,這個“場所”就是東方宗教哲學中的“無”。西田把“場所”分為“有的場所”、“相對無的場所”、“絕對無的場所”三個階段,認為“絕對無的場所”才是“真無的場所”。“絕對無”既非“有”,也非“無”,它的根本作用就是象鏡子一樣,把“對象按照原樣反映出來”。“場所”也叫“意識之野”,它是智、情、意共同形成的所在,主觀界與客觀界的一切現象都在其中成立。西田的邏輯就是以這種“場所”為核心的,所以稱為“場所邏輯”。這種“場所邏輯”是在命題的“主語”和“謂語”的關系上,以“謂語”為主而用“包攝判斷”來說明的,所以又稱為“謂語邏輯”。1932年西田出版《無的自覺限定》一書,提出所謂“絕對無的辯證法”,揚言隻有這種辯證法才能“克服”馬克思的唯物主義辯證法和G.W.F.黑格爾的唯心主義辯證法。

  後期哲學思想 1933年《哲學的根本問題》一書問世以後,西田哲學進入後期。西田後期的哲學思想,基本上是在1931年“九一八事變”以後、日本侵華戰爭和太平洋戰爭期間形成的。這時西田把“場所”觀點具體化為“個體互相規定即一般者自己規定”的“辯證法一般者”觀點。據他看來,雖然個體在一般者中才是個體,同時,沒有個體也就不可能有一般者,但是個體和一般者本來是絕對對立和矛盾的,這種對立和矛盾隻有在超越一切對象的“無的一般者”之上,作為絕對肯定即否定、絕對否定即肯定,才能結合成為“相即”的東西,這也就是“自己同一”。西田把“辯證法一般者”的觀點,直接化為“行為的直觀”觀點,形成所謂“多和一”的“絕對矛盾的自己同一”邏輯。他還把這種邏輯運用於民族、國傢、政治、道德、藝術等方面,使它成為後期西田哲學的根本原理。這一邏輯曾經在日本侵華的戰爭年代,成瞭所謂“總體戰哲學”的思想根源,為侵略口號“八纮一宇”辯解。西田哲學盡管在其發展過程中有迂回曲折,但是他的“主客合一”和“直觀”觀點卻貫徹始終。

  西田哲學在第二次世界大戰前的30多年間,對日本的思想界產生過很大的影響,在戰後頭幾年也還吸引過不少人,但是,在新的民主浪潮沖擊下,不久就開始被日本人民唾棄,在一個時期內甚至聲銷跡絕。從20世紀60年代起,日本有一些哲學傢對西田哲學重新評價,提出不同的見解,這種哲學又受到一些人士的註意。哲學史傢對西田哲學有不同的評價,有的指出它的基礎是佛教思想,認為它實質上是一種以西方哲學思想為材料並且用這種哲學的邏輯裝扮起來的東方宗教哲學;有的斷言它是一種存在主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