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學認識過程的一個環節,指在思維中拋開客體的非本質方面而抽取其本質方面的過程。“抽象”本身不限於指思維抽取客體的本質方面,它還包括人依據一定的需要,在思維中把客體的某一或某些非本質的方面抽取出來的過程;但科學抽象則主要是指前者。“抽象”一詞來自拉丁文,意思是“抽取”或“抽引”。抽象與感性直觀是對立的,一切日常的和科學的概念或範疇都是抽象的結果。因此,人們也常常把科學抽象當作科學概念、科學範疇的同義語來使用。科學抽象的結果不僅表現為科學的概念和範疇,而且可能能表現為感性的形象,如各種幾何圖形和某些理想化瞭的模型等等。

  抽象既與感性直觀相區別,又是感性直觀的發展。在認識的感性直觀階段,客體的各種屬性及其外部聯系紛然雜陳,它們雖然已經被人的感官即眼、耳、鼻、舌、身所分解,但客體的本質屬性還沒有從各種屬性的總和中區分析取出來,而這一客體與其他客體的本質聯系還隱藏在它們之間的各種外部聯系之中。抽象過程的作用正在於從客體的各種屬性中區分並提取出它的一般屬性;而科學抽象的作用更在於把關於對象的渾沌表象“剖開”、“割斷”、“切碎”,發現並析取其某一或某些本質的屬性、關系和聯系,即對它的內在矛盾的諸方面及其關系和聯系進行分別的考察,並以概念、范疇和規律的形式使之確定化。可見,抽象,包括科學的抽象,是以感性直觀為基礎的,因而歸根結柢是以感性直觀為中介的對客觀對象的間接反映。另一方面,抽象過程又不是對感性直觀所給予的東西進行簡單的整理或加工的過程,而是從生動的直觀出發,逐漸深入到對象內在本質的一個能動的飛躍過程。科學抽象是在感性具體的基礎上進行的,就此而言,它所提供的東西早已包含在感性直觀所給予的東西中;但科學抽象的過程在內容上又不限於感性直觀,它所提供的關於對象本質的知識是感性直觀不能達到的,就此而言,它又是一種創造性的思維過程。科學抽象以感性直觀為中介,它似乎比感性直觀更遠離現實。但實際上,科學抽象是更深刻更全面地認識客體的方法。因為隻有借助於思維的抽象力,人們才能揭示和把握感性直觀所不可能發現的客觀對象的本質及它的運動規律。所以列寧說:“當思維從具體的東西上升到抽象的東西時,它不是離開──如果它是正確的……──真理,而是接近真理。物質的抽象,自然規律的抽象,價值的抽象以及其他等等,一句話,那一切科學的(正確的、鄭重的、不是荒唐的)抽象,都更深刻、更正確、更完全地反映著自然”(《列寧全集》第38卷,第181頁)。

  科學抽象是達到思維具體,即在思維中從整體上再現客體的必經階段。任何科學認識過程,都是以獲得對客體的這種具體認識為目標的。然而這裡所說的具體與感性具體不同,它表現為關於客體的多種規定的綜合,而這些規定都是在科學抽象中獲得,並以概念、范疇、規律等邏輯形式確定下來的。正是在這個意義上,科學抽象是科學認識過程中的必然環節,是獲得關於對象的具體知識的一種必要手段(見從抽象上升到具體)。

  通過抽象,客體在思維中受到分析,客體的某一或者某些方面從其各種規定的統一中被離解出來。如果把這些被離解出來的方面即認識過程的某些片斷加以絕對化,把它們看作凝固不動和獨立自在的東西,那就不可避免地要使抽象本身脫離客觀對象,脫離在社會實踐的基礎上不斷發展著的整個認識過程,成為空洞僵死的抽象,從而滑向唯心主義和形而上學。抽象本身即包含著導致唯心主義和形而上學的可能。把認識過程中的某一環節絕對化,片面誇大抽象及作為其結果的概念、范疇的作用,正是形而上學和唯心主義的認識論根源。科學抽象與這種空洞僵死的抽象根本不同,任何科學抽象都不過是關於對象的某一或某些方面的反映,因而隻是關於對象的全面而完整的認識過程的環節,它始終處於關於對象的永無止境的認識運動過程中。科學抽象的生命力及其科學價值也正在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