審美範疇的一種。從審美物件說,它的特證包含某種醜的因素,但醜的分量遠不能構成對主體的威脅或壓力,是無足輕重的,不屑一顧的;從審美經驗說,它引起主體的嘲笑,表明主體對這種醜的形式背後有關的客觀規律性達到瞭清醒的認識,自信能夠制服醜的,冷靜理智在態度中占瞭優勢。除瞭這些共同方面以外,不同類型的滑稽或喜劇性在性質上有很大的差異,主體對審美物件的情感態度可以很不相同甚至絕然相反,可以是仇恨、鄙棄,可以是惋惜、同情,甚至還可以是欽佩、讚賞。表述這一範疇的近義詞有:喜喜劇性、可笑、諧謔、幽默、風趣等。

  有一類滑稽,與敵意的嘲笑相對應。惡勢力潰敗時表現的醜態是一例。由於反動勢力的作為與歷史發展的必然性相違背,他們的惡行終究會遭到客觀規律的懲罰,他們在懲罰面前的各種醜態引人發笑。在嘲笑中既包含對反動勢力的無情鞭撻,也包含對歷史運動客觀規律的確認;既流露出對惡行的鄙棄痛斥,也表明瞭對其必然失敗的原因的洞察。藝術作品可以集中這樣的審美對象而形成喜劇,其社會功能在於用嘲笑來焚燒醜行,提高對醜行的警惕與防范。

  另一類滑稽,則與友善的嘲笑相對應。好心人在失誤時表現的窘態就是一例。在好心的行為中可能由於種種原因招致小小的挫折,在這類鬧笑話的局面中,行為的不駕馭規律、不符合目的使人們發笑。在嘲笑醜的因素同時,卻保持著對行為意圖的肯定,為他們感到惋惜。如馬戲團小醜模仿絕技演員時的笨拙舉止,此類因掌握不瞭規律或違反常規而造成的不協調、不合理、不得體的形式,使人們失笑,笑它的同時要求自己避免它。概括這類審美對象而構成的藝術作品,可以讓人類愉快地向自己的蠢笨告別,借此改善行為,改善社會。

  還有一類滑稽是以精心設計的悖理或荒誕來招惹戲笑。它多半表現在語言藝術中,象相聲或文字遊戲中常常遇到的雙關俏皮話、同音歇後語、打油詩、說反話之類,把本來不相幹的東西出人意料地聯系在一起。如在一幅畫裡出現荒唐可笑的場景,在一首樂曲裡出現粗魯的不協和音的喧鬧,把強烈對比的形象緊密並置,也屬此類。中國古代的優人善於“以諷代諫”。例如楚莊王要以“棺槨大夫禮”葬一匹愛馬,優孟卻請莊王以“人君禮”葬它,說這樣可使諸侯都知道“大王賤人而貴馬”,莊王一聽就覺察瞭自己的過失。優孟設計更加荒唐的建議,使楚莊王在嘲笑之後省悟,這類諷喻能制止或避免意志行為領域中荒唐事故的發生。它的幽默所引起的笑,雖然在間接的層次上也隱含著對惡或愚的鄙棄,但在直接的審美關系上,既不是笑惡,也不是笑愚,而是流露瞭對諷喻者巧智的贊賞。在喜劇的結構中通常具有的精心設計的荒誕中,往往含有睿智對微醜的寬容,顯示人生態度的豁達。

  在西方美學史上,企圖解釋滑稽本質的美學理論有3 種:①鄙夷說或優越感說。為T.霍佈斯所倡導。他認為嘲笑是對某些尊嚴的重要人物的鄙夷,當人們發覺自己的處境比所看到的人的不幸優越得多,或自己從前的蠢笨比它強時,就覺得“突然榮耀”。H.柏格森把喜劇性效果解釋為“機械性壓倒生命”的說法與此相似,認為人的行為本是有生命的活動,如果他突然呈現出無生命的機械動作,就惹人發笑。②乖訛說。為I.康德與T.李普斯所主張。他們認為笑是出於對某種預期情景的突然失望,或者由於某種要求被外界粗暴地否定瞭。A.叔本華的看法與此相近,認為滑稽純屬發現瞭根本不存在的聯系。③釋放說。為H.斯賓塞與S.弗洛伊德所提倡。認為當思想從高尚的觀念突然轉到卑瑣的觀念時,過多的神經能量蘊藏沒有花費掉,就溢出來成為笑,笑就是能量的釋放。弗洛伊德按自己的精神分析學觀點重新解釋瞭“釋放”概念,認為本能沖動從社會抑制下釋放出來會形成滑稽。這三種理論,不但各自都隻能解釋一部分現象,而且加在一起都還不能解釋滑稽的全部表現形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