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代戲劇傢。字伯龍,號少白,一號仇池外史。昆山(今屬江蘇)人。其父梁介為平陽訓導,“以文行顯”。辰魚身長八尺餘,疎眉虯髯,好任俠。不屑就諸生試。傢有華屋,專門接納四方奇士英傑。嘉靖年間以李攀龍、王世貞為首的後七子,都與他往來,戲劇傢張鳳翼也是他的好友。梁辰魚得到過著名音樂傢魏良輔的傳授,又與鄭思笠等精研音理,對改革昆山腔作出瞭貢獻。他在當時的曲壇上頗負盛名,“豔歌清引,傳播戚裡間。白金文綺,異香名馬,奇技淫巧之贈,絡繹於道。歌兒舞女,不見伯龍,自以為不祥也也”(焦循《劇說》卷二引徐又陵《蝸事雜訂》)。

  梁辰魚的傳奇《浣紗記》,取材於春秋時代吳越興亡的故事。首出《傢門》雲:“看今古浣紗新記,舊名吳越春秋”,可見此劇系依據名為《吳越春秋》的舊本改編而成。《錄鬼簿》著錄的元雜劇有《進西施》(關漢卿作)和《越王嘗膽》(宮天挺作),劇本已佚。梁辰魚曾“考訂元劇,自翻新調,作《江東白苧》、《浣紗》諸曲”(《梅花草堂筆談》)。他的作品可能吸收瞭元雜劇的成果。《浣紗記》的情節比史書上的記載和有關的歷史傳說更加豐富。如開頭寫范蠡與西施在苧蘿西村的溪水邊相遇並相愛,西施贈范蠡一縷溪紗作為定情之物。後越國為吳國所敗,范蠡以國事為重,勸說西施到吳國去。臨別時將溪紗分開,二人各持一半。末尾寫滅吳之後二人在太湖舟中成婚,又取出溪紗,一同泛海而去。這些情節有助於塑造范蠡和西施兩個富有自我犧牲精神的愛國者的形象。以二人的愛情故事和一縷溪紗貫串全劇始終,也使結構更加完整。劇本還著重批判瞭夫差的沉湎酒色、不辨忠奸,以及伯嚭的卑鄙貪婪、阿諛諂媚,而對含冤死去的正直有遠見的伍子胥則深表同情,這類描寫在明代中葉都有一定的現實意義。

  《浣紗記》是第一部用改革後的昆山腔編寫的劇本,正如朱彝尊所說:“傳奇傢曲,別本弋陽子弟可以改調歌之,惟《浣紗》不能,固是詞傢老手。”(《靜志居詩話》卷十四)該劇內容充實,辭藻華贍,“羅織富麗,局面甚大”(呂天成《曲品》),上演後受到普遍的歡迎,對推廣昆山腔起瞭巨大的作用,因而成為昆劇發展史上一個重要的裡程碑。但它“關目散緩”(徐復祚《曲論》),過於重視文辭音律而忽視戲劇沖突的設計和安排,賓白中駢偶語過多,這些缺點對後世傳奇也產生瞭不良的影響。自清代中葉以來,《浣紗記》中的許多單出,發展成瞭昆劇舞臺上經常上演的折子戲。象《回營》、《轉馬》、《打圍》、《進施》、《寄子》、《采蓮》、《泛湖》等,都很有名。現存《浣紗記》較早的版本,是明代萬歷年間金陵富春堂本、金陵文林閣本和崇禎年間怡雲閣本。《古本戲曲叢刊》初集第50種即據怡雲閣本影印。通行的有明末《六十種曲》本。

  梁辰魚的雜劇《紅線女》,是根據唐代袁郊的文言小說《紅線》改編而成的。劇本主人公紅線雖然身份低微,但學識廣博,武藝超群,膽大心細。她隻身潛入魏博節度使戒備森嚴的住宅,盜走床頭金盒,使一向飛揚跋扈的節度使田承嗣魂飛膽落,不敢向鄰境發動不義之戰。祁彪佳稱此劇“工美之至,已幾於金相玉質矣”(《遠山堂劇品》),給予瞭較高的評價。

  梁辰魚還作有詩歌和散曲,但與他的戲劇創作相比,遠為遜色。

  今存著作,除《浣紗記》、《紅線女》外,尚有詩集《梁國子生集》、散曲集《江東白苧》,據記載他還作有《江東廿一史彈詞》和傳奇《鴛鴦記》,雜劇《紅綃》,詩集《伯龍詩》、《遠遊稿》,均已失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