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初詩人、戲曲作傢。字駿公,號梅村,江蘇太倉人。明崇禎四年(1631)進士,曾任編修、東宮侍講、中允諭德、左庶子等官職。南明時,又被任命為少詹事。因與馬士英、阮大鋮等不合,上任兩月便辭官歸隱。清順治十年(1653)被迫出仕,授秘書院侍講,後升至國子監祭酒。順治十四年(1657)請假南歸。從此隱居鄉裡,直至病逝。著有《梅村傢藏稿》。其詩多寓身世之感。《過淮陰有感》雲:“我本淮南舊雞犬,不隨仙去落人間。”詩中寄託瞭對前朝的懷念。他撰寫有傳奇《秣陵春》和雜劇《臨臨春閣》、《通天臺》。

  《秣陵春》又名《雙影記》,共41出。劇情的梗概是:南唐徐適,藏有李後主所賜玉杯;後主的內侄女黃展娘,藏有內宮的寶鏡。在偶然的機會裡,杯、鏡互易其主。展娘在杯中看見徐影;徐適也在鏡裡看到黃像。展娘遂不能忘情,魂離軀殼,在後主幽魂的主持下與徐適結合。婚後,後主送徐適與展娘魂魄回傢,但二人在半路又被沖散。幾經曲折,二人在人世重諧花燭。他們深感後主恩德,齊至後主祠廟參謁。忽然,空中仙樂嘹亮,後主顯靈,遂共同追憶南唐舊事,相對欷歔感慨。《秣陵春》以徐、黃的愛情糾葛貫串全劇。其中展娘離魂一段,和元鄭德輝《倩女離魂》、明湯顯祖《牡丹亭》等戲相似。但展娘所追求的,是和她一樣對前朝遺物懷有深厚感情的人。他們都是在前朝禦賜的古董中瞥見對方的影子;在戀愛過程中,李後主又發揮瞭重要的作用。通過劇中人對前朝皇帝的感恩,吳偉業表露瞭自己的心跡。吳偉業在《秣陵春》序言中說,“餘端居無聊,中心煩懣,有所徬徨感慕。”蔣瑞藻《花朝生筆記》也提到,吳偉業讀夏完淳哀吊南京陷落的《大哀賦》,“大哭三日”,帶著感傷苦悶的心情寫成此劇。所以,劇本情調比較低沉,使人感到作者在吐露自己的鬱悶時,又有許多難言之隱。《秣陵春》語言典麗,情節奇譎,但結構松散,頭緒紛繁。

  《臨春閣》是根據《隋書·譙國夫人傳》,並牽合《陳書·張貴妃傳》的史實寫成。劇情敘述陳後主依靠張麗華和冼夫人一文一武,料理軍國大事。隋兵渡江,南朝危在旦夕,她們雖力圖挽救,終不免國破傢亡。張麗華自殺;冼夫人也遣散軍隊,入山修道。作者通過對人物遭遇的描繪,抒發瞭亡國之哀。劇中冼夫人對誤國的文武官員的譴責,實際上也寄寓著作者對南明覆亡的看法。《通天臺》寫沈炯在梁亡後旅居長安,憑吊漢武帝“通天臺”遺跡,在悲傷中睡去。夢中被漢武帝召用。他以有愧於心而竭力推辭,漢武帝無法勉強,隻得送他出關。沈炯夢醒,原來身在“通天臺”下一個酒店裡。這出戲情節單純,格調蒼涼,有較強的抒情性。沈炯婉卻漢武帝聘用的夢境,以及思念故居慷慨悲愴的情緒,正是作者的自況。

  吳偉業這3部作品的取材都與興亡有關,寄托的用意比較明顯。他在戲曲創作中較多地追求詩歌所具有的意境,而對人物性格的塑造和戲劇情節的安排則註意不夠。